常宁怀揣着对未来的期许,踏入了绥化车务段。起初,他满心热忱,想着要把客运工作干得漂漂亮亮,给旅客带去舒心的出行体验。可谁能料到,站长却盯上了这个初来乍到的新人,将各种苦活累活一股脑儿全压给他。
别的同事当班时能抽空歇一歇,常宁却像个陀螺,被指使着打扫候车室、搬运沉重物资,连轴转不停。稍有停歇,站长的斥责就如炸雷般在耳边响起,克扣奖金更是家常便饭。微薄的薪水被一扣再扣,房租水电、日常开销却一分不少,常宁的生活迅速陷入窘迫,兜里常常只剩几枚硬币,吃饭都得精打细算。
车间主任领了站长的“指令”,变着法儿地给常宁使绊子。排班时专挑客流量最大、时段最差的班次给他,凌晨的车次、节假日的高峰,常宁一个不落。别人值班能有搭把手的同事,轮到他时,人手却莫名紧缺,一个人要干几个人的活儿。
遇上设备故障、旅客纠纷这类棘手事,主任也第一时间把常宁推到前面,稍有处理不当,严苛的批评和罚款单就接踵而至。常宁累得嗓音沙哑、身形消瘦,眼里的光也黯淡下去,心里满是无奈与愤懑。
一次,常宁忙到错过午饭时间,抽空泡碗泡面,刚坐下还没吃上两口,车间主任就黑着脸走来,一脚踢翻泡面,汤汁溅了常宁一身,怒吼到:“上班时间还敢偷懒吃东西,不想干就滚!”常宁拳头攥紧,指节泛白,身子微微颤抖,正想回击,可想到工作来之不易,又强压怒火。
常宁日渐麻木,往昔眼里的热忱被消磨殆尽,每日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车站,如同奔赴一场看不到尽头的苦役。他机械地应对着汹涌人潮,旅客的问询、抱怨,在耳边嗡嗡作响,却再也激不起他用心服务的念头,只是麻木地重复着流程。
夜里下班,常宁常独自坐在站台角落,望着黑漆漆的铁轨出神,满心茫然。站长和车间主任见状,反倒变本加厉,开始在业务考核上动手脚,给他打极低的分数,绩效奖金彻底泡汤不说,还放话要辞退他。常宁满心悲戚,觉得自己深陷泥沼,脱身无望。
常宁的身体每况愈下,镜子里的自己面容憔悴、眼眶深陷,头顶稀疏的发丝一抓一大把,看着触目惊心。每次洗头,地漏总会被大把掉落的头发堵住,他苦笑着收拾,满心都是说不出的酸涩,可即便如此,站长和车间主任的刁难仍未停止。
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让常宁上班时频繁出错。一次检票,他恍惚间看错车次,险些放错旅客,惹来旅客的一顿数落、主任的当众辱骂。常宁低着头,紧咬嘴唇,把所有委屈憋回肚里。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年,因工作调动。常宁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拖着行李箱踏入哈尔滨客运站。往昔的阴霾仍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可心底也悄然燃起一丝期许,盼着新环境能一扫晦气,开启全新生活。
起初,新同事们待他亲和友善,领导也赏识他踏实肯干的性子,常宁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下来,脸上久违地有了笑容,工作愈发投入,还时常主动加班,帮着解决客流高峰的难题。
但安稳日子没过多久,变故突生。客运站新来了位分管后勤的副站长,听闻常宁是从绥化车务段调来的,不知怎的,无端对他生出偏见,重燃常宁心底的恐惧。这位副站长时常鸡蛋里挑骨头,检查卫生时,哪怕角落仅有一丝浮灰,都能招来他一顿尖酸斥责;排班时,专挑节假日、暴雪天这类难捱的时段分给常宁,美其名曰“磨炼新人”。
常宁的身体本就虚弱,经不住这般折腾。一次大雪天,路面湿滑、旅客扎堆,他连轴转了十几个小时维持秩序,体力透支,眼前一黑栽倒在地。等他悠悠转醒,睁眼便是副站长冷漠嫌弃的脸,劈头盖脸就是指责:“这么点活儿就扛不住了?别耽误工作!”
常宁听着副站长的数落,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手心,满心都是不甘与愤怒,却又强忍着没吭声。本以为同事们会体谅自己的不易,可没想到,风向渐渐变了。
个别同事眼见副站长刁难常宁,竟也跟着落井下石。交接工作时,故意遗漏关键事项,害得常宁频频出错;组队执行任务,他们佯装忙碌,把最重、最累的活儿都甩给常宁,自己却在一旁偷懒闲聊。有回搬运物资,常宁一人吃力地拖着沉重箱子,累得气喘吁吁,向身旁同事投去求助的目光,那人却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哟,你不是挺能吃苦的吗?这点活儿就喊累啦。”
孤立无援的常宁,每日身心俱疲,上班成了煎熬。夜里回到宿舍,他望着镜子里愈发憔悴的面容,眼眶泛红,几近崩溃。但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没丢,常宁决定不再坐以待毙。他趁副站长外出公干,私下约见几位尚有正义感的同事,将自己的遭遇和盘托出,言辞恳切,说到动情处,声音都微微颤抖。同事们心生愧疚,纷纷吐露实情,原来不少人也曾受副站长打压,敢怒不敢言。
常宁听完同事们的无奈诉苦,心彻底沉了下去,可眼神却愈发坚毅,攥紧拳头,咬着牙说:“就算干部和工人被分得清清楚楚,可也不能任由他们这么践踏咱们的尊严、压榨咱们的权益!咱得抱团,把公道争回来。”众人面面相觑,眼里既有顾虑,也燃起一丝久违的斗志。
常宁率先行动,日夜钻研铁路内部规章制度、劳动法规,把关键条例一条条标注出来,做成手册发给大家;又拉上几个懂技术的同事,悄悄在站内关键区域装了隐蔽摄像头,录下副站长带头怠工、违规指挥的实况;还有胆大的员工,匿名在内部论坛曝光部分黑料,一时间,站内暗流涌动。
副站长听闻风声,暴跳如雷,开始逐个约谈涉事员工,威逼利诱,企图瓦解他们的决心。有人害怕退缩了,偷偷找到常宁,嗫嚅着要退出,常宁虽失望,却也理解,只郑重叮嘱对方别透露关键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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