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丫鬟都按不住方知雨,令她脱了身。
而她也不逞匹夫之勇,没有第一刻去追十三,而是反身推倒门边的瓷瓶,从地上捡起两片碎片,这才冲出来。
随意一挥,就把押住十三的丫鬟都给吓退了。
“滚开!”方知雨把碎瓷片的尖角对准孙嬷嬷,“敢上前一步,我把你们喉咙全都割了。”
孙嬷嬷脸色大变,觑见方知雨身后,东厢房门前,世子站了出来。
她连忙跪地,落下几滴假惺惺的泪,“世子妃这番言行举止,分明不合淮王府规矩,还请世子训导。”
淮王后知后觉,盯着旁边空荡荡的椅子:讲好的‘莫急’呢?
院子里,方知雨气急,跳着脚就要冲上去,“你个老虔婆,惹出祸端的是你,先动手的是你,现在假惺惺示弱的还是你,跟谁学的这种烂招数?”
若论道理,她能把所有人骂得哭爹喊娘,可怕的就是这些不讲道理,非要动手的恶人。
每当此时,她只有比别人恶,比别人狠,才能占据上风。
孙嬷嬷吓得向后疾退。
方知雨追上去,“你们百般刁难,总有我忍无可忍的那一刻,我在淮南孤家寡人一个,弄死你又如何?”
“世子妃!”宋筠的声音响在她身侧。
她充耳不闻,脑子里的那根弦绷得紧紧的,似乎下一瞬就要断裂。
但下一瞬,什么都没裂,一双臂膀从后将她圈住,两只冰凉但有力的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好了,我在,没人能伤害你,把东西丢了。”
方知雨又急又气,眼泪包在眼眶里,气得一抽一抽的。
宋筠见她仍然没有放下心防,只得将拉转身,瞧着她被瓷片割破手掌,隐隐渗出来的血,心间微微一疼。
其实她也怕,可她还是用这种方式自我保护,甚至想保护十三。
“知雨。”宋筠声音温和下来,“把东西给我。”
方知雨头脑有点发昏,呆愣愣任由宋筠掰开手指,扯出瓷片,丢到一旁。
瓷片落地的清脆声响过,同时响起一道声音:“知雨?”
还是惊动了王妃!
方知雨一惊之下,忙将双手藏到后背,挤了挤双眼,想把眼泪收回去。
但一切都已被王妃瞧见,她心疼地走过来,抚着方知雨的脸瞧了瞧,“没事、没事,母妃在。”
方知雨终于按捺不住,扑进王妃肩头哭了起来。
好痛,真的好痛的!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痛!
龚嬷嬷回身叫来了医女,把方知雨送回正房止血。
十三翘首,最后还是守在了王妃身侧。
王妃瞧了眼孙嬷嬷,露出一抹嘲色,“我记得,当年你也用鞭子活活打死了我的两个丫鬟,理由是——她们没有向我进忠言。”
孙嬷嬷俯身于地,一动也不敢动。
昔年有太妃支持,她在王妃面前也耀武扬威,但那个时候王妃孤立无援,现在世子长大了,就站在王妃旁边啊。
谁又能猜得透世子的心?
王妃盯着孙嬷嬷的头顶,又自嘲起来,“十年了吧?我居然让你好好的多活了十年!”
孙嬷嬷越听越觉得惶恐,但心底还是隐约占据高峰,不由仰头,“恭迎王妃回府!但奴婢是太妃的人,无论当年还是当下,都以太妃利益为先。”
王妃不想理会,转身看向宋筠,“儿……”
“来人!”在东厢房龟缩好一阵的淮王终于出来了,“孙氏以下犯上,不尊王妃,杖二十,逐出王府,永不再用。典仪所一应丫鬟婆子,全部发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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