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你有什么话就直说。”
“你跟大爷爷不要整那一套繁文缛节的,不需要!。”
族老有些错愕,也猜不准祝胜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祝胜直起身来说道,“大爷爷,您相信一朝开悟吗?”
“那日我高烧不退,想着家中银钱不多,就没有让妹妹去找郎中,想着挺挺就过去了。”
“更是出于对母亲的承诺,她让我今后再也不要向您求助,知道您家里也困难。”
“母亲告诉我,哪怕是咬碎了牙也得独自坚持带着妹妹活下去。所以也没有让妹妹找您。”
“可是天公不作美,我害了风寒。或许是我命大,近两日的高烧没有害了我。”
“但要不是妹妹往返二十里,跪地上磕头给我求来了郎中,我估计也就一命呜呼了。”
“张郎中说,治好我的病还得纹银十两。我差点都想着卖身给隔壁王家村的财主王富贵。”
“虽然以后是奴籍了,但好歹能保住性命。家里的田产留给妹妹做嫁妆。”
“可是没想到,吃了张郎中的药,我好的那么快,今天就感觉轻松了不少。”
“所以也就断了卖身的念想。”
“这又听了您说的税负,我算了算,秋后的税负我和妹妹尚能够补上缺口,但是左右也所剩不多。”
“可是今后万一要是再有个什么闪失,断然是无法度过难关。”
“三番五次地折腾,我已不想再这么过下去,不想再过心惊胆战的日子。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罢,祝胜又是给族老作了一揖。
族老哪里还管那些,上去就抱着祝胜,失声痛哭。
“我的娃儿啊,你受苦了,我的娃儿啊,你咋就那么倔啊。”
“你有啥跟大爷爷说啊,大爷爷就是豁出命去也得帮你啊!”
“都怪我,都怪我,这么长时间没见你,也不知道让那三个傻小子去看看,都是大爷爷的错啊!”
“大爷爷本想着你能低头,不想让你今后再重蹈你母亲的覆辙。”
“这世道,过刚易折。学会低头才能好好活,脾气倔活下去难啊!”
族老祝忠山鼻涕一把泪一把,才一会儿的功夫,泪水就已经打湿了祝胜的衣襟。
“大爷爷,我想去元化镇找条活路,就先把妹妹托付给您了。”
祝胜已经下定了决心,虽然有些不舍,但是没办法,这是唯一的选择。
祝忠山终于是不哭了,捧着祝胜的脸说,“去,荣荣就交给我了。”
“你父亲当年就是死脑筋,凭他那天生会数算的脑子,早就该去镇上谋生路了,也不至于……”
“算了都过去了,你放心去闯荡,家中有我和你奶奶,还有三个伯伯照看,不会有什么闪失。”
祝忠山这时也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起身往内院走去。
正遇上祝老夫人从内院出来,刚才的对话她没听到。
“祝大,你伤寒好了?许久不来,奶奶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了。”
大奶奶笑盈盈地拿过来两块腌肉,“诺,前些日子腌的,正好拿回去补补,给荣荣也好好解解馋。”
“奶奶就想你多多地来,不要管你娘怎么说的,她那都是太见外了!”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哪能屈了嘴,瞧你瘦的。”
大奶奶一手把腌肉递给祝胜,一手摸着祝胜的脸,心里疼的眼眶都红了。
祝胜还想推辞,毕竟这两块腌肉不小,价值不菲。
“去去去,把你那狗爪子拿开,这不光是给你的,你要是不吃,荣荣还得吃呢。”
大奶奶说罢,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腌肉塞入祝胜手里。
“知道了大奶奶,腌肉我先拿回去了,我跟大爷爷说了些事,回家去做些准备。”
说罢祝胜头也不回的跑了。
刚跑出胡同,看身后没人追,就慢下来了,在转弯墙角处整理了一下衣裳。
没办法,刚才大爷爷抱的太用力,衣裳都乱完了。
至于为什么仓促就走了。
原因则是,刚才他看到族老拿着一个小钱袋子从里院走了出来。
作为穿越者,出于利益最大化的考虑,祝胜其实应该拿下这笔银子。
但不知道为什么,祝胜就是不愿意像刷副本一样安心拿走族老的钱。
这都是有血有肉的好人,他不愿意。哪怕做了穿越者,夏国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再回去的那一日。
他心里其实想的是,“如果夏国再也见不到了,就让我在异世界做最后一个夏国人吧,哪怕一辈子完成不了自己的志向,我也决不破坏这一条原则!”
“哎,你这孩子,你跑啥,那么久没见了,奶奶还没瞧够呢。”
“记得再把荣荣带过来,我想她啦……”
“哎,怎么跑了,老婆子你干啥了?”
“我可告诉你,那是我亲弟弟剩下的苗苗。他俩日子苦得很,脾气又倔,你要是多嘴,我可饶不了你!”
“你说啥呢老头子,要是论起疼他们两个,我不比你疼的狠?”
“哪一次过来我不是好一顿忙活给他们做好吃的,你说话可要凭良心。”
祝胜听不清后边族老家中的话音儿,只隐隐听见族老两口子似乎正在争吵。
“回去还得跟荣荣道别,麻烦了,丫头年纪小,别以为我不要她了。”
想起这件事祝胜就有些头大,又有些心疼。
“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我以后少吃点。”
“咱们过苦日子没关系,荣荣吃的少,荣荣洗更多的衣服。”
“荣荣给哥哥买吃的,荣荣不想跟哥哥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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