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泽的葬礼没有过多的铺张,也没有繁复的仪式,一切都显得那么朴素而庄重。
在葬礼的最后,安宁伯夫人泪眼婆娑地再次找到了林软,她的声音颤抖,“公主,驸马已经不在,翡翠和珍珠本就是谢家的丫头,在这个公主府也不像样子,您就让翡翠和珍珠陪我回去吧。”
林软只是回道:“夫人,翡翠和珍珠现在是长公主府的丫鬟,她们在这里,不仅是陪着我,也是陪着驸马。”
安宁伯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无奈地离开了。林软看着同样不再意气风发的伯夫人,蹒跚的由婆子扶着一步一步走出公主府,内心毫无波澜。
她当然不同意安宁伯夫人的想法。
还想把珍珠翡翠两个人要回安宁伯府?
带回去干嘛?在安宁伯夫人这位失去儿子的慈母眼皮子底下一辈子吃斋念佛给谢云泽守寡吗?
谢云泽下葬之后,林软独自一人待在书房里,沉思良久。终于,她决定召见那两个丫鬟。当她们来到书房时,脸上都带着明显的惴惴不安之色。
林软看在眼里,轻声说道:“你们两个不必如此担忧,我既然说过会保护你们一生一世,那就绝不会食言。无论驸马身在与否,这个承诺都不会改变。”
听到这话,两人心中稍安,紧张的情绪也逐渐缓解下来。
林软继续问道:“我听说,珍珠管理事务还算得心应手,而翡翠则更喜欢闷在房间里刺绣,对吗?”
珍珠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之色,显然对于得到主人的认可感到十分高兴;然而,一旁的翡翠却羞涩地低下了头,似乎对自己的爱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她从小念的便是些诗文,学的是琴棋书画,但这些只是为了讨好谢云泽,她心里并没有对这些的喜欢;对于管理后院的事务,不说学的困难,翡翠心里也不喜欢。
只有刺绣,才是她真真正正喜欢做的事。
林软思量了一番,道:“如今国孝家孝都在,也不便做什么,你俩接着在柔菊手底下学习吧,还管如今的事,等出了孝,”她用手指点了点桌子,“珍珠,你跟着柔菊学的不错,让她给你的名字报到内务府,当我的掌事宫女吧。以后你就继续当柔菊的副手,你两个一起把公主府内院管好了。”
掌事宫女?
珍珠喜出望外,连忙行礼谢恩。
翡翠满心艳羡地凝视着珍珠,就在这时,林软的声音传入耳际:“至于翡翠,我名下有几个绣坊,你就去绣坊当管事吧。届时,会指派一名经验丰富的管事协助你,你只需研究研究新鲜的花样子,教导教导那些绣娘们即可。”
这突如其来的恩赐让翡翠惊愕不已,她万万没有料到林软竟然如此眷顾自己。感激之情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激动得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略带颤抖地道:"多谢公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喉咙间不禁发出轻微的哽咽声。
一旁的珍珠见状,亦急忙跪地叩拜。林软表情不变,只是扫了她们一眼,轻声说道:"都快快起身罢。原本打算将你们二人放出府去,却又担忧安宁伯夫人以势压人,再将你们关在伯府。思来想去,还是将你们的身契留在我这儿更为稳妥些。否则,你们应当谢我更多才是。"
宰相门前六品官,这道理她二人如何不懂?
且不说珍珠翡翠二人如何感恩戴德,林软身边的安兰却悄悄在心底松了一口气。
她实在想不通,为何自己已经如此谨慎地盯着府上那位先皇的旧人,可那个人却依然能够在严密监控之下再次给林软下毒,而且这次竟然是驸马吃了!
更巧的是,无论是驸马中毒病重还是最终不幸离世,这些时间点对于她们来说简直太过有利了。
这一切仿佛。。。仿佛就是林软蓄意谋害驸马一般!
林软挑起北疆之战并没有让安兰感到恐惧。毕竟在安兰眼中,所有的谋略与算计不过是林软为求生存所做的努力罢了。若不去北疆,那么公主府内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落入皇帝的法眼之中,林软甚至连身体的毒都不敢解。
只是一想到平日里总是与林软谈笑风生、关系融洽的驸马如今竟遭此厄运,安兰心中仍旧不禁涌起一股兔死狐悲般的寒意来。
然而当目睹了林软自从驸马离世之后那悲痛欲绝的模样,以及她这般对待珍珠和翡翠这两个婢女时,安兰心中对于林软的疑虑终于消散一空,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林软不着痕迹地将目光扫向安兰,对于她内心所想可谓是了然于胸,但并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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