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果在空中仍不忘取笑老妪。

老妪被激得瞪眼怒骂,紧接着嘴里念念有词。

刹那间,庭院中茂密的树冠化作千万只利爪遮天蔽月向阿果抓来。

钟满和颂拉芸被阴风刮在脸上生疼,耳中尽是恶鬼索命般的尖厉哭喊声,只感头痛欲裂,情急间顾不得那么多,二人捂住耳朵踉跄着躲到廊下。

阿果在半空中避无可避,登时花容失色,忽看到庭院中央有一水井,一扭腰肢,扑通跃入井中。

老妪被气乐了,笑骂道:“怎地?想要投井自尽么!”

话音未落,石块乱飞,井口炸裂,将追至近遭的无数利爪震得粉碎。一条白练从井中射出直捣老妪,老妪大惊,忙鼓起两袖,掌心朝上,双臂上举,口中大喝一声:“起!”

脚下泥土隆起,瞬间在身前立起一座土墙。哪知那白练来势甚猛,水花四溅中土墙被冲倒,泥浆溅了老妪一身,模样甚是狼狈。

“哈哈哈哈!”娇笑声中,阿果仙子般从水雾里走出,拍手道:“你方才不凶得很吗?怎一眨眼成了只落汤鸡?”

老妪怒不可遏,正要做法反击,忽闻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够了!你二人再斗下去非把我这宅子给拆了不可!”

却是那骑在摇马上的小娃娃开口说话。

见老妪停手,小娃娃指了指钟满对她说:“乌金,你这劣徒,只顾自己,方才那土墙塌时,还是这人护在我身前!”

被唤作乌金的老妪脸一红,忙躬身道:“请大姑祖责罚!”

钟满和颂拉芸面面相觑。

大姑祖对钟满点点头,说:“你这娃娃不错,眼疾手快心肠好!”

又对阿果道:“原来你这小妖精是属水的,看样子似有些道行,只是下手忒没轻重,未看见我在一旁吗?”

阿果似未听见般,只顾新奇地打量着大姑祖,自言自语道:“原来大姑祖是个小娃娃!”

“没大没小!”大姑祖冷哼一声,只用目光扫视了一眼周围,也未见有何动作,时光便如倒流了一般,满院断枝落叶飞回树丫,碎石翻滚将井口修葺如新,一地泥浆土归土水归水,泥土重归大地,水滴漂浮上空中,汇成一束注入井中。

众人不由啧啧称奇。

忽然,周遭陷入漆黑一片,一道光柱落将阿果笼罩其中。钟满和颂拉芸犹如掉入无底深渊,左右无处着手,脚下空洞无物,身子仿佛在疾坠,却又不知何时落地,心提到嗓子眼。光柱下的阿果却犹如置身戈壁沙漠,头上骄阳似火,脚下炙热如堆满火炭,眼前空间扭曲,滚烫的狂风卷着砂砾扑面而来。阿果奋力想冲出来,光柱却实为结界,牢牢将她锁在其中,且阿果反抗越激烈,结界内越热,最后竟变成了丹炉一般!

钟满紧搂住颂拉芸,用尽全身力气大呼:“适才多有得罪!大姑祖开恩!”

大姑祖淡淡说道:“不给点教训,你等还道我大姑祖洞中无人!”

钟满喊道:“我等只求自保,并无丝毫轻视之心!大姑祖才说过我心肠好,就请高抬贵手罢!”

大姑祖却若无其事,“你倒脸皮厚!难不成以为帮我挡了点泥水我便须给你面子?”又饶有兴致地问:“你怀中护着一个,心里又挂念着另一个,这两个小妮子与你是何关系?”

眼见阿果在结界中苦苦相抗,钟满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怀里的颂拉芸在钟满耳侧细语了两句,钟满暗呼惭愧。

“大姑祖,我们来玩个游戏如何?”钟满暗念心诀,观察了片刻大姑祖,喊道。

“玩游戏?”大姑祖两眼一亮,迫不及待地问:“怎么个玩法?”

“猜谜语!”钟满道:“若我赢了便请放我们出去!”

“甚好甚好!我洞中这些长毛的东西个个不解风情,许久没玩过猜谜语这般高雅的游戏了!”大姑祖似怕钟满反悔般忙不迭点头答应。

钟满心中暗喜,道:“如此便从我开始。身披彩甲水中游,四海虽大不是家,客人来了要喝汤,家主还需上市集。是何物?”

“是金鱼?”大姑祖想了想,道。

钟满竖起大拇指赞道:“大姑祖一猜即中,佩服佩服!”

大姑祖拍手道:“该我了该我了!你听好了:杀也杀不死,剁又剁不断,扔也扔不得,老汉急得转。是什么?”

钟满腹诽这是什么烂谜题,怕不是现编的吧!皱眉装作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才回答道:“莫不是磨刀石?”

大姑祖露出惊奇的神色,“娃娃倒聪明!”

“请大姑祖收了神通吧!”钟满赶忙拜道。

“一次只能放一人,你说放谁?”大姑祖笑眯眯地问。

“大姑祖怎么说话不算话!”颂拉芸忍不住喊道。

“反正我在你们眼中也是小娃娃,这局能认输已经不错了!”大姑祖坐在摇马上抱起两只胖乎乎的小臂膀,满脸不在乎。

钟满看看怀里颂拉芸,又看看那结界中被炙烤得几近虚脱的阿果,咬牙指着阿果对大姑祖道:“放她!”

大姑祖嘻嘻一笑,笼罩在阿果身上的光柱消失,阿果一屁股坐到地上。

“好!到你了,快出题!”大姑祖催道。

“兄弟并排坐,个个脾气火,谁要敢进门,绝不轻放过。是何物?”

“是城门!”大姑祖道。

“不对!”

“那是镖局?”

“也不对!”钟满摇摇头。

大姑祖抓耳挠腮想不出,不服气地问钟满:“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说是什么?”

“是牙齿。”钟满指指自己口中。

大姑祖一愣,接着拍手笑道:“妙呀妙呀!有趣得紧!好罢,这局仍是你赢了,你这次必是要放怀中那女娃娃!”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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