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母妃最喜欢的曲子。”
“皇后娘娘的品味非同一般。”
景玄南眼中的笑意淡了下来,那周身温润的气质隐隐的透着一丝寒意,倘是粗枝大叶如许清莞般,也敏锐的发现了这微妙的变化。许清莞有些心惊,不知自己是否说错了何话,一颗心七上八下,垂着头小心翼翼的拿眼角瞥着景玄南。
景玄南沉闷了许久,才开口出声。
“我母妃并非皇后,母妃逝世后父皇将我交由皇后扶养。”景玄南说完又似不想多提,迅速转移话题到:“你可愿跟着我学琴?”
许清莞暗暗松了一口气,听闻四皇子竟松口愿意教自己抚琴,心中很是雀跃,连连点着头应到:“只要四殿下不嫌我愚笨,我必是求之不得!”
“好。”景玄南将琴递了过去,许清莞赶紧站起身来谨慎小心的接到怀中,再慢慢坐回原处把琴搁在膝盖上,目光灼灼的盯着景玄南沉寂如深潭的双眸等着景玄南教导。景玄南示意许清莞随意弹首曲子来听听,许清莞挑了首自认为最拿手的曲子,紧张兮兮的拨动琴弦,那琴声好似鬼哭狼嚎,听得景玄南连连摇头。
“你好歹也是大家闺秀,怎的琴技如此之差?”
许清莞不禁羞红了脸,那含羞带臊的神情更是显得娇媚动人,景玄南看在眼里,目光又深沉了几分。景玄南琴技虽是高超,抵不住这许清莞天生对音律开不了窍,指上动作僵硬得紧,一首好好的曲子弹得磕磕巴巴,景玄南悉心指导了数次,却是丝毫不见成效,该错的还是错,该忘的还得忘。
终于连一向自诩极为沉得住气的景玄南也多少有些浮躁起来,待许清莞又接连错了两个音后,景玄南一拂袖站起身来,许清莞心里一个咯噔,估摸着这四皇子也忍受不了要转身离去了。景玄南却只是走到许清莞身后盘腿坐下,展开双臂似将许清莞半拥在怀里,双手抚上许清莞搁在琴弦上那纤细白皙的柔荑,俯身在许清莞耳边轻声开口:“我带着你弹,你好生记着。”
许清莞一张俏脸红得快滴出血来,任由景玄南捏着自己的指尖在琴弦上快速滑动,那琴音也变得流畅悦耳,活泼欢快,似许清莞的心声一般。曲子是如何弹的许清莞早已记不清明,不过身后男子的气息和手指微凉的触感却是清清楚楚映入脑海,心底那根弦也随着指尖轻轻拨动开来,有些羞涩,又带了些喜悦。
月光下两人的倒影紧紧绞在一起,不分彼此,男子俊美女子秀丽,一对璧人,如诗如画。
许清莞回了房中,一颗心儿还是噗噗噗的跳个不停,含着笑将身子窝进被窝里,忆起景玄南那句明日此时此地再聚,眉眼都弯弯了起来。
从此日后,许清莞在宫中的日子可谓是冰火两重天。一边是景玄泽白日里抽着空紧盯着自己练字,时不时还抽考一些功课,弄得许清莞哀嚎连连,腹诽着这太子比自己那老爹还严厉些,又不敢随意糊弄,只得苦哈哈的埋头苦练。一边是夜里与景玄南偷偷一聚,被景玄南握着手指抚上半个时辰的琴,本对这些毫无兴趣的许清莞,却因着景玄南的缘故,也逼着自己用起功来。景玄南话不多,却让人莫名心安,许清莞最喜他俯身在耳边轻斥的嗓音,透着一丝无奈又带了一点宠溺,每逢此时,许清莞总是笑嘻嘻的仰起头,安抚道:“四殿下,正所谓名师出高徒,你莫着急,我总能出师的。”
景玄南挑了挑唇角,轻轻摇了摇头。
“也不知你这莫名的自信从何而来,你且把这曲子弹完整了。”
转眼便快到一月之期,又是一日练完大字,许清莞捧着字帖站在景玄泽书房门口呆了半晌,想着再过几日便可回了许府,那股期盼竟隐隐变得有些舍不得,个中原因自己却不敢深思。方恒之刚好从转角转了过来,便见着许清莞傻不拉几的捧着一叠东西在太子书房门外发神,悄悄凑过去看了看,那捧着的字帖上的大字写得是歪歪斜斜,很是见不得人。方恒之眉头一挑,颇为不厚道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许清莞猛地警醒过来,扭头一瞧,只见那兵马司指挥大人正盯着自己的字一脸揶揄。许清莞顿时涨红了脸,赶忙将字帖藏在身后,又抬起眸子恶狠狠的瞪了方恒之两眼。宫中也不便多说,方恒之只是挑了挑眉,指了指书房,用嘴型询问太子可否在书房里,许清莞本想不搭理,又怕耽误了正事,不耐烦的点了点头,再瞪了方恒之两眼,扭头跑了开去。
方恒之扬起唇角望着那一窜一跳逃离得远远的娇小身影好一阵,才回过身来轻扣了扣书房的门扇,景玄泽冷清的声音从书房内传了出来,方恒之理理衣冠,推开门大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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