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一些史学家对胤平元三十六年九月廿六那一场战斗的胜负颇为诧异,因为除了人数不占优势,其他处处占优势的东海卫在那场战斗中大败,据统计,其中三分之一是与敌人厮杀战死,余下的也在撤退中慌乱踩踏,自己人伤了自己人,竟折损了有一半之多。
对于这一战况的事后陈述被记录在册,三十年后才由新任兵部尚书经朝廷许可公之于众。一时间,观者无不扼腕。
兵部对此做出的解释是:东海卫卫所指挥李明钰大意轻敌,贸然行火攻之策,致使前锋部队过度深入敌阵。因未探虚实,致兵力大损。卫所指挥李明钰戴罪立功,在最后一战力竭身死。朝廷追封其“荆烈公”,“荆烈”为罪与功之意。李明钰也算落了个好名声。
但是真正知道其中隐秘的人没有几个,唐文皓就是其中之一。
五十四岁时,唐文皓由东海卫卫所指挥被提拔为新任绣衣使指挥使。他在绣衣使案牍库中亲自记录了那场战斗的始末,封存入库后这本记录簿一直未曾动过,直到很多年后被一位案吏偶然翻到,只不过时过境迁,已无人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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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卫大败。
九月廿六,东海卫败退,余部当天撤离东海,转往内陆。陈祖义海盗乘胜追击,直扑钱塘府。
刘晟和韩云生在东海卫撤退之前就已离开钱塘城。刘晟的预估没有错,韩云生还是无法接受这一现实,他如今坐在车上,跟着刘晟一路往南。
越想越搞不通,他问:“你们是怎么推演出东海卫要败?”
刘晟道:“东海卫此战若是单单与海盗交手倒不至于这样,可惜的是他们碰到了别人。”
“谁?”
“金蝰”
“金蝰?”
“蝰是一种毒蛇,江湖上有一个杀手组织以此为名。”
“这么说,那陈祖义是请了帮手啊。”
“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金蝰堂虽然办的是收钱杀人的事,但大大小小的生意也在经营,金蝰堂创立到现在也有百年,积累的财富相当客观。我实在想不出陈祖义用了什么作筹金,请的动他们趟这趟浑水。”
“他们这一举动不是公然与朝廷作对吗?”
“没错。不过金蝰堂堂主可不是什么蠢材,这背后肯定有什么人在驱使他们!”
“谁这么有能力?”
“不知道。陈祖义敢侵犯钱塘府,估计也是受同一人驱使。”
“接下来怎么打算?”
“我们留了一部分人在钱塘城内,随时注意着海盗动向,丁明琢关了临江楼,跟着我们往南去。”
“去哪?”
“泗城。”
“那钱塘城里的百姓怎么办,你们通知了吗?”
“没。”
“什么!”韩云生很吃惊:“难道让他们在那等死吗?”
刘晟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韩云生:“你是不是觉得钱塘城城墙就是个摆设。”
韩云生大悟,东海卫虽然输了,但守一座城还是可以的。
“要是陈祖义攻城呢?”韩云生突然问了这一句。
“行力不所能及之事,我倒是很好奇他是怎么当上那群人老大的。一伙海盗在海上打败军队,我倒是不诧异,他要是能攻下城池,那还真有点本事。”
“这结还需东海卫解,你们绣衣使真的什么都不做?”
“我们已经派人去面见惠王,请求调用境州驻军,这是距离最近,战力最好的军队。”
经刘晟这么一提醒韩云生倒是想起来了,惠王七月的时候调用了境州军去剿匪。
“说起来惠王调兵剿匪,剿的如何?”
“不太好,流寇人数少,这就是他们的优势,他们分散开来,只有在约定好的时间才会聚集一处,实施劫掠。惠王的军队总是后知后觉,完全被牵着鼻子走。惠不得已只能分散军队,在各要处驻扎,一旦有事起,方便驰援。”
“没想到小小的流寇竟造成这么大的麻烦。”
刘晟叹了口气:“这天下,越来越不安稳了。”
“在陛下眼里,这些都是小事吧,还轮不到他操心。”韩云生说。
“也就是在这郊外,你要是敢在京城里这么说,就是指挥使也保不了你。”
“知道了,谢谢刘千户”
“别,还早呢。”
“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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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平元三十六年,九月廿七。海盗陈祖义率领众部侵占了东海沿岸,海盗高筑望楼,以拒东海卫。
九月廿九,惠王调集境州军,发兵钱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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