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应该是她,她似乎还曾经包庇过张池……她是一个女人,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个女人。”
“可你看到这些历史,你却拾起了她的记忆,你不是她,那你又是谁?”
“对啊,不是她,我会是谁”储烈终于大声说了出来,手里的书无声地落在了地上。。
“小公子自然是殷将军的后人呀。”书吏满脸堆笑,捡起地上的书,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将书放回了原处。
从刑狱六司出来后,储烈整个人闷闷不乐。
“要不,我们去太长山看看。”我出主意道。
“十几年了,谁知道还有没有尸骨呢。何况君老板说了我是被分尸焚烧致死的,我绝对不可能是她。”储烈不停地摇头说道,“绝对不可能……”
“老板说的话,万一不准呢。”我说。
储烈没有再说话,天寒夜冷,我和他终是回到了君阁。
推开门,和两天前一样,一屋子的妖魔鬼怪又回来了,只不过他们的脸和衣着都变成了普通人。
储烈默默地走了进去。
一步,两步,三步,燕尾蝶脚链显出原型,我的身体顷刻间仿佛有千斤重。
“放我出来。”储烈抓住老板的衣袖,请求道。
“好。”老板拨动算盘,燕尾蝶脚链即刻幻化成一对五彩斑斓的蝴蝶,缓缓从我脚边飞过,飞回了老板袖中。
而一身青衫的储烈,就像影子一样,从我的身后剥离了出来。
“阿烈,怎么样,有没有报仇雪恨。”一个妙龄少女,拉着储烈盘问道,听她的声音,应该是宁婆婆。
“……”储烈摇摇头。
“难道,你的仇家已经死了。”一个中年男子无可奈何地冷笑着问,看他那欠揍的神情,应该是之前的红衣男子没错。
储烈脸上浮出一抹恨意,重重地说出一声“是。”
附身妙龄少女的宁婆婆恶狠狠地瞪着储烈“那他的后人呢,都死绝了吗”
储烈垂着眼,默然点了点头。
在他身后,所有附身为人的妖魔鬼怪都陷入了沉默。
我与老板对望一眼,茫茫然不知如何开口。
“咚”的一声巨响,所有“人”抬起头,望着镂空的木窗外,灯火通明,白雪纷纷,一簇簇烟花蹿上夜空,炸开,仿佛天女散花一般。
紧接着,烟花爆竹齐响,五彩缤纷的光转瞬即逝地照映在众“人”的脸上,一闪一闪,一明一灭,煞是好看。
“阿宁,阿宁,你又去哪去了”门外,一个苍老的声音似在寻觅着谁。
“是阿泱。”附身妙龄少女的宁婆婆满心欢喜地拉开了门,跑了出去。
门外,一个衣衫邋遢的老乞丐孤独地在人群里徘徊着,双眼凹陷,是个瞎子。
“我也该走了,妻子还在牢里等着我送年饭呢。”附身中年男子的红衣男声音发颤,转身背上自己的箭囊,快步走了出去。
“我们也该走了。”附身为人的众“人”与老板以及储烈打了个照面,各自走了出去。
君阁小铺又恢复了之前空间和摆设,没有点蜡烛,黑漆漆的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好困,我去睡觉了……呀,你怎么还在这里。”我刚一转身,便撞上了一身青衫的储烈。
我还以为他也已经走了呢。
“你还有何事?”老板将目光从窗外移开,轻声问道。
“一个已经死了十一年的人,可以算出是男是女吗”储烈认真地问。
“这个,咳咳咳……”老板一连咳了三声,瞟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在暗示我滚回去睡觉。
而我装作没听见,转过身搬了把椅子,坐着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他俩。
“若有这个人的贴身物品,倒也不难。”老板摸了摸下巴,目光重新回到窗外的烟花。
储烈低头摘下脖子上刻着“殷”字的坠子,递向老板。
“这个坠子,是那晚和张池下棋后,莫名其妙出现我脖子上的。”
老板就着窗外的烟火光瞥了一眼储烈手中的坠子,只是一眼,他便捶胸顿足,缓缓抬手猛拍自己的头,叫道“我怎么忘了,这世上,还有一种人,天生阴阳一体,共灵双生。”
储烈指间颤了颤,坠子掉到了地上“……”
老板扯出一个笑,颇为抱歉地看了一眼储烈“都怪我,不然一开始也不至于算不出你是谁。”
“阴阳双生一体,投身为人,肉身死,阴灵便会分尸自燃,孕育出一缕至刚至阳之气。此气上不升天,下不为鬼魅,游离奈何桥上,送走十载忘川人,方可跌入六道轮回,转世为人,不记前尘……”老板叹着气道。
“所以说,我不是被张池郎,不是被他分尸焚烧的。”储烈轻声一笑,流利的嗓音里竟带着哭腔。
“对。”老板坚定地回答道。
“多谢!”储烈对老板深深鞠了一躬,转过身,推开门,擦了擦眼睛,潇洒地走了出去。
“喂,你的坠子。”我忙捡起他掉在地上的坠子,刚起身意欲追上去,却被老板伸手拦住了。
“他要投胎为人,你追上去干什么。”老板说。
“投胎你怎么知道。”我将信将疑地问老板。
“难道他还去找张池郎,问他,坠子不是还给你了,为何又自己跑到了我脖子上”
我脑袋有些懵了“是哦,在小烈烈的回忆里,殷苑是将坠子还给张池郎,退了亲的,后来张池郎才娶了周氏。坠子不应该出现储烈身上才对啊,是吧老板……”
“是不是很想知道原因。”老板喜滋滋地拿出了算盘拨了拨,低下头一脸蛊惑地对我道,“想知道的话,把你这个月的工钱抵给我,我就勉为其难告诉你……”
我翻了个白眼“算了吧,我一点也想知道。”
“你真不想知道”老板试图引诱道。
“不想知道!”
“为何?”
“知道的秘密太多,我怕睡不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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