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裎清脆一笑。“有何不好?不是你说的么,倘若陛下决定选秀,宫中很快就要添新人了。”

唤月愁的脸都皱巴起来。

他是说了这话来着。

可他的意思是想让太子殿下有危机感,别总和陛下怄气。

而不是让慕裎往汤里狠命添七八味补肾壮阳的药啊!

那些药都是御医房效力极大的上上品,一碗更比六碗强。

按太子殿下投放药材的手法,陛下的龙体怕是选秀前就要被掏空了.......

风旸也有些担心。

让慕裎捎带封服软信笺去是他想的法儿。

风旸咬着下唇惴惴道:“陛下一贯对用字考究毫无容忍,几个月前一个深受隆恩的文臣只因写错了两句话,就惹得陛下龙颜大怒,立即判以斩行处决了呢。”

其实他还想问慕裎是不是对服软二字有什么误解。

不过看太子殿下有恃无恐的模样,想来应该是自己对服软的误解更大罢。

慕裎不应声,自顾轻笑着玩手里的青瓷小罐。

其笑意之诡谲,让两个小侍从深感后脊发凉,便都乖觉的止住话头闭了嘴。

只是心里由对蔺衡上门算账的害怕,不禁渐而转变为对国君大人身子是否安好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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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衡:孤还行,孤尚可。

承乾殿内。

一口气喝净碗盅里全部汤汁的皇帝陛下缓缓舔了舔唇瓣,淡声评价道:“味道不错。”就是比之前送来的口感更奇怪了。

廉溪琢眼馋的紧,望着空碗盅暗暗砸吧了好几下,话却丝毫不饶人。

“嘁!有什么可得意的,不就是熬汤嘛,多大个事儿啊。”

蔺衡凉凉睨他:“你会?”

“本王爷那是不稀罕学。”被归为‘五体不勤、六谷不认’一类的小舅舅扬声回堵。“养那么多侍从干嘛吃的,吩咐一声自然有人做好了送来。”

“没有灵魂。”皇帝陛下中肯下定义。

“得得得,那您就接着回味罢,最好夜晚抱着碗盅一块儿睡,以此感念您家小殿下的贤惠之举。本王爷这样的凡夫俗子呢,只适合品尝没有灵魂的旧年醇酿,就请陛下恕臣先行告退了。”

廉溪琢嘴里叭叭的转移注意力,眸子早已往殿门方向不住逡巡。

几日没找乐子,着实把他憋的浑身难受,再一想到还有那么多卷宗要看,连头皮也跟着发麻。

趁蔺衡这会儿状态甚佳警惕性不高的时候,夺门而出或许有成功的机会。

可惜小舅舅低估了对方的反应速度,步子刚抬,一只带风劲的银箸就从眼前‘飕飕’掠过,犹如细剑一般钉入三步外的承梁楠木柱上。

毫不夸张的说,廉溪琢本来还想再挣扎一下的,毕竟蔺衡不会要了他的命。

但是看清银箸钉入的尺寸后,他放弃了。

照这个力度钉在身上,估摸能直接给他扎个对过穿。

廉大学士讪讪收回悬出一半的脚,幽怨道:“真想让我在承乾殿看一夜卷宗啊?”

蔺衡静静道。“不愿看也可以。”

廉溪琢一挑眉,等着自家大侄儿的后续。

不出所料。

蔺衡指尖又在书有十六个大字的信笺上点了点。

小舅舅一啧声,明白他是不知道怎么回复。想让自己帮着出个主意,好哄得太子殿下既往不咎。

“你说你,要求人办事态度就不能.........”

蔺衡浅笑,拿起了另一只银箸。

廉溪琢心领神会:“..........为陛下解忧是臣的荣幸。”

好歹有过那么多撩姑娘的遭遇,区区一封情真意切的道歉信对廉大学士来说不成问题。

等威胁人的皇帝陛下不再摆弄凶器后,小舅舅忙拍着胸脯保证。

“陛下放心罢,臣定当尽心尽力,以求达到太子殿下看到回信后立刻从池清宫寻到承乾殿来与您互诉衷肠的效果。”

蔺衡薄唇微启,半晌平静道:“最好是。”

停顿的这片刻,廉溪琢隐隐觉得似乎是被自家大侄儿给嘲讽了,还想扬言‘太子殿下若不来,他把脑袋拧给蔺衡当蹴鞠球踢’之类的狠话。

不过过往经验告诉他这样做是很不理智的。

因为蔺衡干得出来。

至于怎么知道的就不提了。

谁还没点不堪回首的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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