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纠被白渚突然爆出的一句粗口惊呆了,顿住的一下,白渚已经将怀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双手捧出。
包裹着物件的绢布落下,一个金灿灿的方形盒子露了出来。
本来还想争辩几句,一看见这个东西,舞纠顿时愣住了,两撇山羊胡子抖了又抖,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榭着揉了揉太阳穴,假装没看见。
白渚继续哭诉着:“不孝之名,草民实承受不起,还请陛下收回相印,让草民就此返乡。卸下此重担,草民也好结庐寒食,伴母亲孤坟三年,以还报生养之恩。”
“这……”这场三人都懵了,这老家伙要釜底抽薪啊!?
不等榭着做出反应,白渚甩开舞纠,缓缓向前走去,脚步踉跄一脸横泪,看得让人心存不忍。
“白发归隐时,青山结草庐,此刻悲孤影,人生太仓促。”他一边低吟着,一边走到榭着近前,双手奉上相印。
“右相一向为国,鞠躬尽瘁,朕特赐‘国之楷模’赞你忠孝两全的义举,如此便能平非议,也让你家族在乡中荣耀加身,如何?”
这哪里是送上门的相印,这简直就是给榭着下马威。
先帝留下的护国柱持都让他逼得挂印而走,榭着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帝位,岂不更加岌岌可危。
“谢陛下。”
本以为他还会说些什么,榭着正想着怎么按住这老家伙的时候,一句谢恩将他所有的话堵在喉咙里,憋得肺疼。
“臣年事已高,不能熬夜,这就先回府安置了。明早进宫朝议,领了陛下的恩赏之后,再全礼谢恩。陛下、晋王、舞相,臣先行告退了。”白渚就像是卸了个妆一般,所有的哀戚和悲悯都不见了,换上一副平和恭顺的面孔,谢恩而去。
直到他走出大殿,榭着才勉强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他,这就,走了!?”
晋王上前道:“陛下息怒,这老家伙一向如此,先帝在时也因为政见不同,常常出些令人不齿的招数。总之,他回来就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还能寻不到制他的办法!?”
舞纠看着白渚嚣张的背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虽是三朝元老,可自己也是正经的一品宰相,为何每次都要矮他一头!?
国之楷模!?
他也配!
不知是不是后面的眼刀子起了作用,跨出殿门的白渚被绊了一下,旁边的护卫赶紧过来搀扶。
扶到他手的时候,惊觉那金盒子居然如此之轻。
“这是……空的?”守卫轻声问道。
白渚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之后冲他挤了挤眼睛:“相印太重了,我手上没劲,拿不动。所以只带了个盒子,相印放家里了。谢谢小哥,我先走了。”
白渚斜唇一笑,在护卫惊讶的目光里,很快便消失在宫门处了。
几乎被气的呕血,榭着用胳膊支撑着,侧身依在龙椅上,许久也不发一言。
晋王见此情形,也不好离开,可他挂心家中的儿子,时不时向门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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