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一具具抛石机振臂一摇,百十块巨石已腾空而起,一排排床弩、蹶张弩和大黄弩弦机一松,数千只利箭亦飞驰而下。

飞箭如雨,落石雪崩。

两渡濮水之时,曹军都选择了河床较宽的地方,并没有雄浑的惊涛拍打岸边。但,这一刻的离狐上空却如拍岸惊涛一般,卷起了千堆雪,亦卷起了千堆血。

夏侯渊一刀劈飞头顶的巨石,甩了甩胳膊,朝麾下的健儿一声怒喝,高顺当初潼关下的战歌顺嘴就来:“操金戈兮被犀甲,带长剑兮挟汉弓,兖州昂藏男儿兮,出不入兮往不反!

一人退缩者,杀什长;十人退缩者,杀屯长;百人退缩者,皆斩之!儿郎们,杀!”

“杀!”

“杀!”

众军将盾牌高高举于头顶,齐齐一声怒啸,抬着手中的云梯不避箭石冲向离狐。

……

亥时一刻,经过一个白天的拉锯般的厮杀,双方将士早已疲惫不堪,裹着棉被、干草沉沉睡去。

曹操和麾下的谋士大将却还没有睡觉,他们还在讨论翌日如何攻克这座挡在他们身前的小小县城。

吕布同样也没有休息,他此时正和张邈、张超兄弟二人,以及副将魏越、李丰、朱易、离狐守备许汜、张邈的副将刘翊和董访等人坐在离狐县衙中。

“孟卓,孟高,从昨日辰时至今,已经整整两日一夜了,你觉得陛下他们是否已经快到白马了?”吕布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笺,扫了一眼递给张邈二人。

张邈接过信笺匆匆一阅,又将信笺递给张超,点头说道:“文优和公台二人既然已经与本初取得联系,那么我等今夜全起大军,火速前往便是。

至于陛下他们,我相信有文优和公台二人压阵,陛下断然不会再任由董承、伏完二人肆意妄为。想必他们一定会快马加鞭奔走白马津的,算一算时辰他们应该已经快到了吧!”

吕布颔了颔首,看着众将喝道:“既然如此,那我等今夜便与城中的精壮百姓换装令其镇守离狐,并在这城头上插满草人,故布疑阵迷惑曹贼。曹操军在东、南二门,现在已经是亥时一刻,我等子时三刻潜出北门,直奔白马!”

子时三刻很快的就已经到来,在吕布及张邈的镇压下,城中的百姓不得不乖乖的与原离狐守城将校换了衣甲,站在离狐城头。

吕布手按方天画戟在城头上扫视了一遍,见远方的曹操大营依旧风平浪静悄然无声,而城头的“兵士”们却是噤若寒蝉,这才转身走下城头,施施然来到离狐县衙前。

县衙前的街巷中早已站满了人,包括他和张邈兄弟二人的麾下以及原离狐的守城将士,约合两万余人,俱是马卸铃人衔环。吕布满意的点了点头,方天画戟猛地一挥,两万大军趁着朦朦的月色悄悄的消失在北门之外。

……

寅时三刻,城头上的一名“老兵”见四下里早已静悄悄,吕布大军更是杳无踪迹,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牢牢的绑在箭支上,又将箭头卸下,趁人没注意张弓搭箭一箭射向城下。

那箭支虽然已没有箭矢,却仿佛一只黑色的幽灵一般,从黑暗中飞出,远远的落在城下曹军巡逻将士的后方,“啪”的一声,惊醒了沉睡的夜!

曹军大营。

“报!”

随着禀告声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帐外响起。刚刚才结束了军前会议,议定了明日作战方针的曹操从行军床上一个鲤鱼打挺,翻了起来:“仲德,何事?”

程昱将手中的一张消息递给曹操,满面春风的看着他:“恭喜主公,贺喜主公。刚才兵士在城下巡逻的时候,有人从城中将消息射到他们的脚下。据信中所言,吕布等人已于子时三刻弃城而逃,离狐县城兵不血刃已纳入主公帐下!”

兵不血刃?那白天的那些死在城下的健儿算啥?

曹操白了程昱一眼,将手中的纸张翻来覆去的查看,心中却是疑虑丛生:“这心中所述都是真的?”

“正是!”程昱点了点头,郑重的回道,“我刚才已让元让遣散了城头上的百姓,并射了数十支箭,发现城上中箭的兵士确实没有半点声响,应是草人无疑!”

“不会有假?”

“微臣敢立军令状!”

曹操瞪了程昱一眼,思索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大手一挥,一声长喝:“好!既然如此,令曹昂和夏侯兰率军三千入主离狐,其余众将立刻随本将军启程追杀吕布!”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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