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将军不但与我有知遇之恩,甚至还有报仇的恩义。大师你可能还不知道,将军初掌豫州之时,将军便悄悄派人以剿匪的名义将雷氏一门屠了个干净。”
“包括你的亲生父亲?”老者微微一惊,眼神中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
雷薄摇了摇头,“噗”的一声将口中的茶叶末吐在地上,嘴角微微上翘讥讽的看着老者:“生父?我的生父除了给了我血脉之外,我和阿母在雷家过得甚至还不如一个下人。
这算是生父?我恨不得剔骨还于他,然后再将他们全部杀了。但大师当知道,我大汉朝以孝治天下,所以我不但不能杀他们,而且还要对他们恭恭敬敬,他们的任何需求,我也丝毫不敢怠慢。
所以将军这一杀,不但替我报了我阿母及外祖父一家的仇恨,也算是帮我解决了后顾之忧。虽然表面上我曾质问过将军,也曾将那些杀我雷家满门的将士关了几日,但实则我对将军愈发的忠心了。
可是即便将军如此待我,大师,你能想到我雷薄也有反将军反我这恩公的一天吗?”
老者从案椅上坐了起来,朝雷薄深深鞠了一躬:“不管是袁术的知遇之恩也罢,报仇之德也好,其恩义不过惠及檀越一人。但檀越能够迷途知返,让定颍百姓免于战火却是惠及千万人千万个家庭,檀越能够却小恩择大义。
佛曰: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檀越的所为贫僧甚是敬佩,而且绝对相信檀越具有大慧根!生活本来便是一场修行,各种磨砺让我们变得坚强和勇敢。但是,檀越须知,纵然路上有风雨有崎岖,且留一颗佛心,一路走过定然花开。”
贫僧?
这是个和尚?难道此人就是天龙八部众的龙王?
王黎和赵云霍然一惊,却听雷薄继续说道:“大师所言,雷某当然明白。将军僭位寿春,掌控豫、扬两州,麾下的百姓却饱受剥削敢怒而不敢言。雷某实在是担心将军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最后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所以,那日雷某在寺中听到大师坐坛讲经,便觉眼前一亮,深感大师高德,因此才想请大师能够为我解惑,雷某也愿就此皈依大师门下,以一颗佛心救万民于水火。”
“那么袁术处,你又当如何交待?”老者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雷薄苦涩一笑:“雷某的妻儿早就被送回了他乡,如今自己也是孑然一身,哪里需要什么交待?更何况,大师不是说过佛主割肉饲鹰吗?雷某纵使因此身死又有何惧?
不过,雷某却有一事相求。虽说将军早非昨日之将军,但雷薄依旧是旧时的雷薄。将军毕竟于我有恩义,雷某只希望,如果雷某将定颍交于大将军,大师能够在大将军当面为将军美言几句,放将军一条生路。”
将定颍让于大将军?自己二人并未接到有任何关于定颍县雷薄献城的信息啊!王黎一懵,与赵云相视了一眼,淡淡的疑虑和担忧已经潜藏在眼底。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檀越,贫僧实在是佩服至极。但,檀越可还记得贫僧曾与檀越讲过的佛义?”
“什么佛义?”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大师的意思是说,这将军之事让雷某就此忘却罢了,大师也不愿再向大将军美言几句?”
“非不愿,实不能也!”
“那是为何?”
老者还没有说话,却听门外一道粗哑的声音传来:“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龙王专注佛门教义的译着,岂能违背佛法,自然不能答应于你。
不过雷将军,龙王虽然不敢但因,但本座却可以为你应下,只要你弃明投暗率众投奔大将军,免除这一县百姓于战火,本座保证大将军定然能够饶那袁术一命!”
那老者果然就是龙王!
王黎、赵云二人一惊,却见大门已然洞开,三道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那三人确实如周攀口中描绘的一致。一虬髯大汉,一妙龄女子,还有一名断臂缺指的仆役。
初观那虬髯大汉的面目,二人虽然不曾相识,但其余二人他们又如何敢忘记,如何能忘记?
断臂缺指的是唐周不假,而那妙龄的女子却正是他们一直寻找的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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