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荀彧从冀州回来后就想了很多,甚至还从那个一心想要飞黄腾达的妖人张角身上得到了些许启示,只不过多年来深入到骨髓的信仰或者说精神终究还是要矫情那么几下的。
常言道:饱暖思***。
一旦天下太平,一旦某个国家出现海清河晏迹象,经济开始复苏,那么文人雅士口中的风花雪月、红袖青楼就一定会以草原上的大火那般的速度席卷整个天下、整个国度。
灵思皇太后寡居了多年,或许不会再想什么***,永安帝也一门心思的念叨着大乘小乘,但是并不代表他们就不起什么风波,不闹什么幺蛾子。毕竟,他们始终站在江山之巅,他们始终不曾为吃饭而苦恼。
可是活在下层的百姓呢?
他们没有闲钱去数一数青楼上那些女子的发丝有多少,也没有闲心躲在墙角去听哪个大臣家河东狮子吼了又或者院子里的葡萄架倒了,他们唯一关注的就是吃饭。
谁让他们吃不饱饭,他们就能够让你吃不下饭。谁让他们吃不成饭,他们就能砍下你吃饭的家伙。
当年的张角一呼百应,就是明证!
如今,司州、雍州和中原数州才刚刚太平,天下也才复苏,灵思皇太后和陛下就又开始想要在这主公的大后雒阳国都里方兴风作浪,恰恰才端起碗的老百姓又如何能够答应?
想到这里,荀彧的心情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和他相比,太后与陛下举足轻重。和天下人相比,太后与陛下却又显得那么的轻微。更何况,只要太后与陛下失去了爪牙从此安安分分的守在宫中成为天下人的精神象征,想必主公也不会凶残的斩草除根!
荀彧就案椅上直起身来向阎忠抱了抱拳,行了一礼说道:“多谢伯敬先生当头棒喝,荀某已然无碍,那佛家所谓的心魔早已被先生一棒打将出去!”
阎忠欣慰的点了点头,捋了捋胡须问道:“今日乃是除夕,正是一家人围坐案榻把酒闲话的时候,文若偏偏跑过来陪老朽过这个节日,想必除了御膳之事外,定然还有其他的发现吧?”
“就知道瞒不过先生!”心魔尽去,荀彧身上的那层枷锁和镣铐已悉数不见,整个人也比往日轻松了许多,昔日的那个熏香荀令君又重新回到眼中的面前。
“宫中传来消息,太后这一次不但恩赐了韦晃、金祎和耿纪等人,甚至还悄悄的派人前往河东。虽然细作暂时还未打探到太后的目标究竟是谁,可河东却是我雒阳百姓的饭碗,不可不防啊!”
阎忠微微一顿,沉吟道:“河东太守毛孝先公正清明、任人唯贤,端的是雅亮方直,河东百姓和官员也多有信服。而河东都尉刘辟追随主公多年,也算得上是一名兢兢业业诚信可期之人。
在他二人的治下,河东一郡丰衣足食,至今都还没有出现过对朝廷有怨怼之心的官员。难道太后遣人前往河东,只是为了放一个烟雾,迷惑我等?”
“不会,依荀某之见,这个时候太后根本就没有时间虚晃一枪和我们玩这些假的。我倒以为,肯定是某个关节我们一时半会还没有想到!”荀彧摇了摇头。
“不错,昨日得到辽东的飞鸽传书,陈留郡王已经启程离开了大汉,主公不日将归,留给太后他们的时间的确不多了。”阎忠点了点头,目露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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