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铁门重重关上,接着是一阵冰冷的落锁声。门内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散着股长久未有人居住的潮气与霉味。

待双目渐渐适应黑暗,遍顾四周唯见高高石墙和厚重铁门。这是武林盟的重囚室。

武林盟的监牢多是关押身怀武功的武林人士远比府衙中的坚固重囚室尤甚。本来以云虚子的嫌疑罪不用押入重囚室,奈何他刚才出手拘捕还试图携徒逃窜,加重了罪名。又且武功颇高一般牢房关不住,在无常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宫千行只得将他送入此地。

云虚子随遇而安,寻了处干净地方盘膝而坐,十分淡定。

不多时一团莹莹光芒自他怀中慢慢滚出来落在他双膝的衣袍之上。光芒散尽,化成一块晶莹剔透的方寸大小的玉石,仿若漆漆黑暗的中一点萤光。

云虚子低头看她:“小十,你还好吧。”

那小小石头滚了两滚,细细如猫儿般出声:“二师父,我没事。”

刚才客栈之中,眼见她要在人前现出妖身,云虚子心急,揽了她便走,谁知众人拦截一时不得脱身。他急中生智,以自己高大身形作掩,趁那身体缩小之际将她按入怀中,表面上却虚做姿势掷出去,言辞凿凿着“小十先走,为师随后寻你”,以此瞒了众人。

从左边滚到右边,再从右边滚回来,她沮丧道:“二师父,怎么办呀?”

云虚子:“还能怎么办?静等消息呗。”

小小石头一蹦一跳,攀上他的肩头,寻了肩窝蹲下来,牧小十望着他的侧脸忧心忡忡:“二师父,杀人可是要偿命。如今局面对你十分不利,万一他们要杀你怎么办?”

云虚子笑:“小十,你就算信不过宫千行查案的能力,也总该信得过我。此事若能查清便罢,若一时查不出真相,我难道会束手待毙去为凶手做替死鬼?”

牧小十松了一口气,在他肩窝蹲了下来。良久,坚定道:“二师父,我也会救你的。”

云虚子夸张地做出表情:“好感动啊。”

牧小十翻了个“白眼”,不理他的装模作样,想了想,又道:“凶手为什么要杀李恶来,又为什么嫁祸你?有什么目的呢?另外,李恶来也得罪了莳萝和白非白,会不会是这两人下的手?”

云虚子:“我哪里知道rs;。”

牧小十十二分嫌弃:“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还好意思说比大师父强?大师父断案我可见过,简直就像在场一般,厉害得很。”

云虚子呵呵一笑:“然后就断错了,白白去了两条人命。”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牧小十气得要踹人,可惜现在是一颗石头,哪里有脚。只得愤愤地跳了两下作罢。

两人不再说话,囚室中一时寂静极了。这寂压迫着身体,让人胸口阵阵发闷。空气污浊又难闻,每呼吸一口便觉头脑沉一分。

一想到他要在此长呆下去,牧小十便心软了,思及一事,又道:“二师父,明日的比试怎么办?”

“我带你来本不就是为了参加比试,眼下又坐了牢,还能怎么样?”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牧小十眼前一亮:“二师父,你说凶手嫁祸你是不是与此次比试有关?”

云虚子点头:“有可能。”

似捕捉到一丝线索,牧小十又道:“难道是对方要在比试中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但又惧怕二师父你的某种能耐,所以才诬陷你,将你关押入牢,方才好执行计划?”

“有可能。”

牧小十觉得自己抓到了关键,激动地滚来滚去:“二师父,你有没有非比常人的能力?”

“有。”

牧小十屛了呼吸:“什么?”

“捉妖。”

牧小十:“”再见!

云虚子现在是待罪之身,自然不能再出面行事。牧小十自告奋勇,要将此猜测告知宫千行,令武林盟有所防备。算着夜将尽,她从二师父身上跳下来,于牢房尘灰中滚了又滚,沾得像个泥团子,这才滚上石阶,自囚室铁门下方的小小缝隙翻着将出。

徒儿缺乏处世经验,又是妖身,万一有差池,那可就危险了。云虚子叫住她:“小十,你出去之后,要记住凡事尽力即可,别太逞强。另外,若事情有变,保命是第一位。”

牧小十滚了一滚:“二师父,我记住了。”

云虚子顿了片刻,长叹一声,两指捏诀,指尖化出一件极其小巧精致的五彩衣裳。食指点上小小石身,五彩衣裳亦随之而罩上她的真身,须臾之间与那石头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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