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潇洒许多年,云虚子第一次尝到纠结的滋味。他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家里养着一个跟媳妇前未婚夫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的娃,彭神医的头上好像已绿得放光。

云虚子想不通如果方晗和牧云凉之间真有点什么,那么当初听闻他将出狱,不该吓得花容失色撒丫子逃婚甚至不惜死遁退到人迹罕至的山间隐居rs;。

翻来覆去地想了许多猜测又一一摒除最终只余下一种可能的解释即牧云凉或对人家姑娘用了强!所以纵使他追过去以命相留,纵使人家女方肚子里带着个球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了。

那么问题来了,牧云凉是会用强的那种人吗?

结论是不好说!

云虚子跟牧云凉认识不止一两年,见识过牧云凉当年血洗叛党平乱的铁腕作风,如,大笔一落坑杀十万如宁可杀错绝不放过如,将在外君命从来不受!当然他这种强硬的作风很受诟病同僚们对他印象极差,曾出现群臣纠集一同弹劾他的“盛况”。折子堆到皇上面前,皇上却压下了,因为皇上还想让他干活。

作为义兄,皇上说了一段足以流传千古的话,“牧老二虽然傲慢虽然吹毛求疵,但他干活也忠心勤恳啊,平日为朕分了太多担子。朕吃喝时,他在批奏折朕游玩时,他在批奏折朕睡女人时,他在挑灯批奏折。一想到那一摞摞奏折今后全都要朕负责,朕就想哭着喊着留下他,朕愿意叫他哥。”

皇上如此表态,群臣还能说些什么,各自散了回家洗洗睡吧。然而不久之后出了方姑娘逃婚一事,牧云凉为情所困为情所伤,以身体有恙需休养为由请辞。皇上苦留不住,只得摘了他掌实权的丞相之职,留一个形而上的国师头衔。他出城那天,天子群臣眼含热泪相送。当然,皇上是流泪不舍相送,群臣则是激动泪流相欢送。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送出二十余里,甚至把牧家老太君也请了来,然而全程牧云凉一个字也没有说,一次头也没有回。所以,京中人传说,牧家小子是个十足的无情的人。

无情的人无论做出多不循规矩的事,都算不上意外。

夜幕次第降下来,云虚子犹未拿定主意。如果彭古意原本就知道这件事,今天的反应只是装傻,那么说破只会让自己显得不识趣,让彼此尴尬如果彭古意不知道这件事,他一旦戳破,试问哪个男人愿意戴一顶这样的帽子,到时闹起来前情往事全部翻出,只能不欢而散。回想着白日里他们热热和和的一家人,却要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生出嫌隙,乃至散了这场姻缘,云虚子就觉得自己罪莫大焉。

算了,装作眼瞎没看到好了。回头也要嘱咐小十一声,别在牧云凉面前说些不该说的。

这一天,云虚子思绪有些乱,所以打起坐亦不如往日能沉得下心。阖目许久尚不能入定,慢慢的,他的脖颈间又浮起点点红光,蛇牙咬痕再次凝出,凝出深邃形状。

毗邻的房间。因彭大神医厨艺太好,端出的食物色香味俱全,又牧小十前段时间跟着云虚子坐牢,三餐不曾吃饱,这下便放开了胃口。她吃得实在太饱了,进了房间便开始犯困,迷迷糊糊地爬上床睡觉。

刚睡着不多久,她便做了梦,梦见了一个极难想到的人。一袭曳地红妆,一位身姿绰约的高挑女子,一张怪异的傩神面具,归夜光出现在她的梦中。

面具之后,归夜光的声音沉如水:“小十姑娘,久见了。”

对方气场太强,牧小十这只石头小妖不由胆怯,喏喏应了一声:“阁主大人,有事吗?”

素手一扬,亭台楼阁自平地迤逦而起。两人脚下也开始摇动,拔出连绵的房屋。牧小十惊叫一声,忙趴下紧紧拽住屋脊上的兽头,以免滑下去摔出个死活。

转瞬之间,一座城池幻化而出。敛衣,归夜光在屋脊上坐下,望着悬在天边的月,问了一个很奇怪很突兀的问题:“小十,你可知人间的喜欢是为何意?”

牧小十脸红了,本能地要拒绝,但不知为何大脑和口舌仿佛不受控制,她听到自己老老实实地出声:“喜欢就是想时刻陪在他身边,他高兴自己也跟着高兴,他难过自己也不由难过rs;。喜欢就是忍不住要靠近他,去感知他每一下的呼吸喜欢就是哪怕他只给自己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胸腔中的这颗心也会跳动加速。”

归夜光若有所思:“这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吧,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也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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