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紧。
暮色浓。
野旷山间少人行。
空荡荡的石径上,一位身姿颀长的年轻道士带着一位扎着丫髻的包子脸的可爱少女不慌不忙地赶着路。少女踮脚尖,拼命地望向前但见前方除了仓黑黑的树林外,别无半处人家。她撅起了嘴:“二师父,天要黑了我们今晚住在哪里呀?”
这两人正是从山间行出的云虚子和牧小十。关于牧云凉的事情他已向方晗打听清楚但却一无头绪难道世间有人跟牧云凉长得一模一样?不可能啊。转念想起之前见过的跟牧云凉像极了的彭家大儿子,云虚子又觉得好像世上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在山里停着无甚用处最重要的是老爷子突然很不待见他,见了他恨不得就敲上几拄杖幸得方晗每次拦下。云虚子想不通是哪里得罪了这尊大神,鉴于事情已调查完,在山里停着无甚用处,便带着徒弟辞行。
“小十修道之人最忌的就是浮躁。沉下心,方能体味自然与无为之真谛。而且住宿为何一定要有房屋呢?天地之大难道住不了你我二人吗?”
牧小十不悦:“可是不舒服呀。走了一整天我只想躺在床上舒舒服服睡一觉,这要求很高吗?”
云虚子嗤之以鼻:“到了晚上你就要变出石身,一颗干巴巴的石头睡床和睡地板能有什么分别?”
牧小十哼哼唧唧。
云虚子按了按她的小脑袋:“好啦,今晚我分一片衣角让你睡。”
牧小十撅着嘴,依旧不满意,不开心。
云虚子停下脚步:“你若觉得路上辛苦,那我们就不回去了,也不用见牧云凉了,让他一个人在观中孤零零地等着吧。”
牧小十顿时有了精神,再不埋怨了,拉了他的衣袖撒起娇:“二师父,走啦,我没有说路上辛苦。”她作势望一下四周,“天黑了,周围又没有人家,我是怕不安全嘛。而且我一颗石头哪里分得出睡觉舒不舒服,我是为你着想呀,担心你赶路辛苦晚上睡不好。”她讨好地贴上去,“待会儿弟子为你捶捶背捏捏腿。”
云虚子身子微微一僵,不留痕迹地将她推开些许:“好好走路,别油腔滑调说些没用的。”
牧小十嘿嘿笑了两声,跟在他身畔大踏步向前走了。
一个时辰后。
石径空荡湿滑,树林昏黑静寂。
牧小十着实累了,腿痛脚更痛:“二师父,我们歇歇吧rs;。这林子不知何时才能走出去,天明再赶路也不迟。”
云虚子不答话。
牧小十索性一屁股坐下来:“我不走了,天大地大,今晚我们就在这里露宿了。”说着便向四下里望,意图找到栖身之所。
不望不知道,一望惊一跳。她蹭地爬起来,指着周围的山石树木嚷道:“二师父,我们之前是不是来过这里?是了是了,这不是我说天黑不安全的地方吗?”
云虚子:“你终于发现了。”
牧小十忐忑了,去抓他的手:“二师父,我们迷路了吗?”
“或许比迷路还麻烦。”
他们的确遇到了麻烦,按着时间推算,他们早走过了大半夜,然而牧小十却一直是人身,半点没有变石头的征兆。林间也一直昏黑黑模样,夜色不见加剧,不见减淡。时间仿佛静止了。
牧小十往他身边又缩了缩,惊慌道:“二师父,我们是不是遇到鬼了?”
云虚子屈指敲上她的脑门:“有点出息行吗?你一只妖还怕鬼?”
牧小十嘴撅得能挂个油瓶:“妖为什么不能怕鬼?我又不是超厉害的那种妖,我还怕人呢。”她反讽道,“对了,你不是很有本事的道长吗?我们迟迟走不出去,怎么也不见你有办法?二师父,你不是浪得虚名吧。”
五指伸开,探入黑黢黢的夜色中,云虚子道:“我自然有办法,只是怕你这只笨妖吓到,不好使出来。”
牧小十脱口而出:“我才不怕呢。”说了之后又觉得心虚,忙道,“难道你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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