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几个农夫满不在乎地说道:“甚么狗屁太子,你咋不说是大王亲至呢。”

“吹牛不上税。”

“甭管谁来,在曲阳县,俺们只认曲阳君大人!”众农夫斩钉截铁地说道。

“赶快报出姓名和人数,不然把你们当成芍湖盗,一并料理了!”众民兵毫不客气地说道。

如今的熊午良,在封地里的声望如日中天,已经不亚于乃父熊威了。

在这些农户眼里,是值得拼死捍卫的好主君。

黄歇勃然大怒:“楚律——庶民冲撞贵族车驾者斩!侍卫长,你还等什么?”

众民兵竟然毫不畏惧,反而一个个面露喜色,手中的连弩若有若无地抬了起来。

想闹事?

太好了!

芍湖盗的人头值老钱了!

上次西边儿那个农庄,干死了一百多芍湖盗,得了主君一大笔赏赐。领头的那个勇敢的小伙子被钟华收进了曲阳君的部曲,从此过上了有编制的生活。

可惜近来,那些芍湖盗似乎也害怕了,如同销声匿迹一般。

空留这些渴望赏赐的民兵摩拳擦掌。

我望眼欲穿,看我看不到的你,我侧耳倾听,听我听不到的你。

要是眼前这几个人有动武的倾向……

民兵们也不介意杀良冒功……

反正,谁也别想在主君的封地里闹事!

芈横从车里探出头来:“不要生事,按他们说的做便是。”

往常来说,以太子芈横的二愣子脾气,肯定要对眼前这些出言不逊的庶民大发雷霆。

但如今是在熊午良的地界上,芈横和熊午良关系极好,总要给自己这个族弟一点面子。

况且芈横现在心情不错。

见太子发话了,众人便也不再生事,老老实实地做了入境登记。

为首那个民兵松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连弩,善意地叮嘱道:

“曲阳县和别的地方不同,切忌动武,否则后果严重!”

这几个月,已经有不少游历此处的游侠、无赖们被民兵锁拿,通通送去工厂里‘劳改’了。

为曲阳县的工业繁荣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一行人在民兵们的监督下登记之后,重新上路。太子芈横心情极好,笑道:“黄歇,你方才还说曲阳县必然已经被吾弟治理得一团乱麻。”

“可是,单单是方才平整的夯土路,就连郢都城外的道路也比不上。”

“你还有什么话说?”

小黄歇闻言,脸色一黑。

张口结舌了半天,嘴硬着道:“纵然这路修得千好万好,也不过都是表面工夫。”

“治理一方,终究还要看庶民的生活如何。”

“修这么多夯土路,要花费多少民脂民膏?”

“将庶民的辛苦血汗钱都花在这表面功夫上,这熊午良不愧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

“太子只看到了这夯土路平整坚实,殊不知背地里有多少黎民为此流血流泪?”黄歇如是说道。

芈横闻言,有些好笑:“这么说来,这路还修错了?”

“当然!”黄歇感觉逻辑自洽了,声音变得斩钉截铁。

“身为一县之君,不思如何督导农耕,鼓励农作,却奴役庶民修这些没用的夯土路。”

“如今的曲阳县,必然是民怨沸腾!民不聊生!”

话音刚落,只见侍卫长恭敬地掀开车帘,满脸喜色。

侍卫长如同捧着珍宝一般,将手中的东西双手呈献给太子!

“太子殿下请看——曲阳县,大熟啊!”

侍卫长手里的,是一束刚刚折下来的稻穗。

这稻穗硕大无比,是芈横生平仅见!

“这稻穗,居然这么大!”

侍卫长满脸兴奋:“回禀太子,漫山遍野的稻穗,都有这般大小!奇了!”

仅仅是初秋,稻穗就这么硕大,要是等到深秋,岂不更离谱?

芈横脸上洋溢出一股舒心的笑意,伸手扭下几颗稻粒,放到嘴里细细咀嚼。

咬碎稻壳,一股稻子的清甜弥漫在唇齿之间,还有一丝淡淡的甜味。

“好!好!不愧是本太子的族弟!”芈横大笑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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