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向来奉公守法,怎么会与郭有德等商贾有所勾结。”

“臬台大人,您虽然是江苏按察使,管着一省的刑名,但也不能肆意污蔑朝廷命官。”

“若是真的有真凭实据,就请臬台大人拿出来,可若是仅凭一册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账本,仅凭杨志文那等亡命之徒的攀咬,就想要定下官的罪,下官万死不敢承认。”

“可若是臬台大人真的要仅凭这些就定下官的罪,那下官定要行文吏部和都察院,陈明冤屈。”

看着郭介成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汪乔年平复了一下心情,“郭知府,你是吏部任命的淮安知府,正四品的文官,按照大明律例,本官对你并无羁押之权。”

“可杨志文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喊出反了二字,他这就是谋逆。”

“根据杨志文交代,你郭介成与他还有淮安盐商郭有德,有金钱往来,多次收受他们二人的贿赂,数目之多,令人瞠目结舌。”

“本官现在怀疑你,与杨志文谋反一案有关,甚至你就是那幕后主使之人。”

“事关朝廷社稷,国家安危,本官就有权将你羁押在堂。就算是你将状纸告到御前,本官又有何惧之!”

淮安知府郭介成,他知道杨志文被抓,就清楚的明白自己逃脱不了干系,不说别的,单说杨志文纠集淮安盐场的盐户阻挠盐铁厅改革,他郭介成身为淮安知府,未能在治下推行盐政改革的国策,就难逃一个失职的罪过。

只是他没有料到,汪乔年竟然来到了淮安府,而且还来的这么快。

等他来到一看,郭有德已经被抓,而且还被用了刑,他就明白,这是请君入瓮。

所以,郭介成一个劲的想办法推脱罪责,后来见实在推脱不过,就想将杨志文等人的案子,定性为贩卖私盐。可汪乔年却不那么认为,一口咬定,杨志文等人,就是谋反。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汪乔年还是主管刑名的按察使,他亲自审理的案子,只要皇帝,内阁,刑部不派人重新调查,很难改变结果。

汪乔年看着郭介成,“郭知府,你我同僚一场,我奉劝你一句,盐政改革,是国策,谁也阻挡不了。”

“你贪污也好,受贿也罢,本就无足轻重,可你偏偏挡在了朝廷盐政改革的路上。”

“郭知府,你老父今年六十有六,膝下仅有你一子,而你本人也年近五旬了。无论是谁,只要是碰上谋反两个字,都是诛九族的罪过。你不为自己想一想,也要为你的老父想一想啊。”

“来人呐。”

一直在外面值守的孙百户立即走了进来,“在。”

“带郭知府去偏房注意,近来运河之上水匪猖獗,而淮安府又是漕运枢纽,难免也有匪患,注意加强对郭知府的保护。”

“卑职明白。”

郭介成看向汪乔年,“臬台,你也是东林中人,为何行事偏要如此的与众不同?”

汪乔年平静的说道:“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

“事事关心,而不是利欲熏心。”

“我辈读书人,学的是圣人之道,而非商贾之道。”

“君子喻以义,小人予以利。我做不了那君子,但也不甘心做那小人。”

“孙百户,送郭知府下去休息吧。”

孙百户走到淮安知府郭介成的面前,“郭知府,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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