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唱红脸,就得有人唱黑脸,之前的那个儒雅的中年乡绅接过话来,“申老您说的很对,我们也是心向大明,忠君报国啊。”

“不过,自从成祖将都城从应天府迁到顺天府后,再到英宗在位时正式确立北京为都城,苏州府就远离中枢。朝廷的政策一路传达到苏州府后,就难免产生一些歧义,让人难以理解。”

申用懋一听,这是硬往清查田亩上靠呀,“朝廷之策,有时让人难以理解,也是不奇怪。”

“仁者乐山,智者悦水,因时而异,因事而异,对待朝政的看法有所不同,也都是正常的。”

“诸位要是对朝政有什么看法见解,大可以向县里、府里、省里提交,我大明朝是没有堵塞言路的习惯,大家尽可以放心提交。”

冯家光气的直咬牙,老油条就是老油条,说话办事是滴水不漏。

“申老,您所言甚是,我们确实对朝政有一些不同的看法,虽有心提议,但唯恐人微言轻,于事无补啊。”

申用懋连连摆手,“此言差矣,有用没用,也得先提了再说。你们不说,朝廷还以为你们都理解支持呢,那自然就不可能会做出改变,到头来你们不还是心有不解嘛。”

“吾自今年来,苍苍者或化而为白矣,动摇者或脱而落矣。毛血日益衰,志气日益微,几何不从汝而死也。”

“韩昌黎晚年对自己有这般描述,他也不过五十有七,便与世长辞。老夫今年七十有八,相比于韩昌黎,老夫算是赚到了。”

“不过,不服老还是不行,若是老夫像在座诸位这般年纪,定然上书朝廷,批判荒唐之策,弹劾奸佞之臣,揭露不法之人,震慑宵小之徒,以正朝纲、肃国事。”

“老夫是老了,但诸位不同啊,还年轻,可以自己上书,也可以托家中子侄上书,为国建言建策。”

申用懋就这么一圈一圈的和冯家光等人打太极,冯家光说什么他就接什么,但接下什么就撂下什么,就是不往清查田亩上靠,一句准成话都不说。

冯家光等人一看这架势,老头子是不打算管了,那他们再待着也就没意思了,就起身告辞。

待离开申用懋的府邸后,儒雅的中年乡绅对着冯家光说道:“冯兄,申老是不打算过问这件事了,那咱们是不是?”

冯家光点点头,“他申家仰仗祖荫,再加上申老在朝时颇受当今天子青睐,朝廷不会过于为难。可咱们不一样,咱们的那些田地,可与鱼鳞图册上的对不上,那是见不了光的。”

“这样,你派人去吴县,将刘张氏娘家的那些人妥善处置,我想办法让刘张氏闭嘴。反正杀人的张大昌已经变得痴傻,官府也查不出什么,这事就能坐死了是官府杀人。”

“然后,我们揪住这事不放,咬死了是官府杀人,官官相护,发动刘二柱的族人亲属和咱们的人去县衙闹事,同时咱们再发动关系,弹劾耿章光。”

“就凭民乱这一点,他耿章光就得罢官夺职,清查田亩一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冯兄高见,我这就派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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