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慎言借机去看文承望面色,果不其然,他肯定是心生了拒绝之意,正满脸狐疑审度着何歧行,十有八九是在揣摩宁兴学安排这人进府到底什么意思——先把人气得发病,再塞个大夫进来,任谁看都是不怀好意。

要不说宁兴学不是个真正的聪明人,他恐怕在官场骑在人上面作威作福惯了,吃准文承望是个打落牙齿混血吞的性子,自己做做官威卖卖人情对方便会无条件接受。可不仔细想想此处不是藩司是文府,他们往来的也不是官场之事,文府眼下又遭变故正逢事多,文承望岂会一退再退百般容忍?

蒋慎言暗暗叹气,觉得这事儿还得她出手推上一推。

只见女郎倏地站起,福身问道:“敢问,何先生可还认得我?”

何歧行偏头与蒋慎言目光一对,便意会了她的意思,跟着做戏道:“方才只觉眼熟,何某愚钝,竟一时想不起,还请小姐明示。”

“约莫两年多之前,在兴王府?先生给王妃诊过忧思之疾,可还记得?”

“啊,”何歧行一捶手,故意装作恍然大悟之状,不得不说,他装模作样的技巧比蒋慎言可高明得多,“何某记起来了,当时匆匆一面,小姐竟还记得在下,实感荣幸。”

“先生谬赞,是先生医术高明,令人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两人这一来一往叙上了旧情,自然引得其余人等倍感意外。

宁兴学今天只管把人安插在文府便可了事,什么内人顽疾一说皆是听人指使信口胡诌,全没料到竟还有人把那谎话给接上,圆成了真事儿一样。再者,这小女子怎么说起了王府旧事?难道她身为文府义女,跟兴王府还有什么关联不成?

宁兴学心底又是一阵惶恐,不好的预感冉冉而生。但他还没蠢到此刻就脱口求证的地步,而是选择牢牢闭紧了嘴巴,静观形势变化。

文承望的意外相较之下便小了许多。他原本以为那姓宁的不安好心,随便扯了个下九流的江湖骗子来戏耍作弄于他,可没成想小兴王的人竟站出来为对方坐实了身份。难道他真个错怪了对方?

“慎言啊,”他沉着声音谨慎问道,“你与这位何郎中是旧识?”

蒋慎言连忙转身回说:“回义父话,是的,那时兴德王爷登遐,王妃悲痛欲绝,思人心切,因此日感不适。还是多亏了何先生妙手回春,吃下几服药休养了阵子,便全好了。”

“竟有此事?”文承望半信半疑,他倒不是不相信蒋慎言的话,只是单纯觉得事情未免过于巧合。而且眼前这“世外高人”也多有古怪,按理说治好了王妃非同小可,即便是个行脚游医也会因此声名鹊起,一跃踏进人人相邀苦求的良医之列。可非但兴王府没有把人留在内府良医所不说,就连他一而再再而三治好权贵的事,也是闻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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