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也是在外头等着,蒋慎言便想着与柯玚搭上几句话,哪怕套套近乎,探探口风也是好的。

“柯经承。”

“啊,姑娘请讲。”约莫是未曾料想这华丽容颜的女子能主动跟自己说话,柯玚顿显十分拘谨。

蒋慎言笑眼化了二人之间的生疏尴尬,轻声道:“只是闲谈罢了,柯经承不必多心。”

柯玚讪讪而笑,结果人还是垂着头,脸也不敢高抬的。没办法,蒋慎言只能真个闲聊两句,再想办法把话题往陈年旧案上引导。“柯经承来安陆多久了?”

“呃,在下赴任已是……”柯玚似是算了算,道,“八年五月有余了。”

那几乎是紧随爹娘旧案之后她被迫上山修行的时间,蒋慎言心弦稍紧,难免生出哀伤。敛了情绪,她强笑着又问:“听经承口音不是南方人士,反而一口北官话让人觉得亲切,敢问柯经承籍贯何处?”

柯玚毕恭毕敬道:“在下汴京出身,后移居京城。”

“中原首郡,”蒋慎言客套道,“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我常听何叔说起,安陆府衙内有个断案了得的刑书,幸得今日相识,确实心细如发。一般人可不会一眼就断出凶手另有其人,当真厉害。”

“姑娘谬赞了,”柯玚始终保持着规规矩矩的模样,端着一段距离,“在下也只是把眼见为实的事情拼凑出来而已。”

许是蒋慎言的不吝盛赞,让他觉得不回夸两句怕不合人情,他才想想又道:“在下也曾听闻令尊大名,人人都说虎父无犬子,‘刁鹄嘴’蒋岳的女儿小小年纪时便十分聪颖机智,能助父寻案缉凶。”

蒋慎言眼眉高挑。“你听说过我爹的事?不,你知道我是谁?”本来千方百计想引导的话题却被对方突然主动提起,不能不令她感到意外。

男人苦笑一下,回说:“安陆府中不知令尊大名之人,恐怕也只有不足十岁的孩童了。何兄对曾跟随令尊学艺断案这件事一直十分骄傲,总要挂在嘴边,逢人便说,自然也常提及姑娘你。今日初见,看你二人相处,便知晓姑娘定然就是‘刁鹄嘴’蒋岳蒋捕头的千金。”

说罢,柯玚本想礼节性地冲她笑笑,结果无意间对视上了蒋慎言的灼灼目光,许是觉得男女有别有失分寸,赶紧又低头下去。

这一瞬的目光相接,令蒋慎言不禁呆愣,怔起神来。两人相识以来,柯玚不是躬着身子就是垂着头颅,随时都是谦卑的模样。这还是她头一回正儿八经瞧见对方到底长什么模样。虽然仅一眨眼的工夫,但令她心生了一些疑惑。

倒不是说柯玚长得麻脸猪鼻,多么异于常人。相反他很普通,就是个常见读书人的模样,丢进人群就不见了。可他的面相让蒋慎言心中升起一丝不解来,连她自己也无法解释,这没来由的疑惑从何而来。

“我们可曾见过?”蒋慎言尝试着找出正确答案。

柯玚比她更疑惑,又回望一眼,摇摇头说:“恕在下愚钝,倒是不曾记得。”

“啊,”蒋慎言发觉自己十分唐突,赶忙摆手致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自己与柯经承似曾相识。”

柯玚了然,善意地笑笑,回说:“若是如此,姑娘不必放在心上,在下是个随处可见的容貌,常常听人这么说起,姑娘已不是头一个了。”

他思索片刻,犹疑着开口道:“若是在下妄断,还请姑娘见谅。敢问姑娘……找在下这般说话,是不是想重翻令尊堂的旧案?”

蒋慎言小小吃了一惊。此人果然聪颖,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小伎俩。

对方如此坦诚,那她再藏着掖着就不礼貌了。“正是,”女郎惊喜地坦诚道,“经承慧眼如炬,什么心思都瞒不过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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