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毓干净锋利的月牙眉梢微微低垂,透出一丝失望来,但又很快收敛了它。这个向来雷厉风行的皇家媳妇,唯独在自己的亲儿子面前顾及左右,强势不起来。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软塌入座后,少年便一声不吭,只等婢女们将茶点备好后,才吩咐说:“儿臣有话要说,母妃还请屏退下人。”

蒋毓被祁时见的直白怔住了一瞬。但她果断想到儿子许是关于那封大内密函有事要商议,故而不敢耽搁,随即便遣散了一众下人。

不料祁时见却唯独拖住了路娘的脚步。“路姑姑还请留步。”

女人心里一紧,不知小主人这是为了哪般?断不会因为刚刚她对那个来历不明又不男不女的人没有表示十足恭敬而立刻就来王妃这里向她问罪吧?

路娘直觉不会如此,但心底又有极小的一部分忐忑不安。自从兴德王去世后,小王爷的喜怒无常、乖僻邪谬就愈加明显,好似挣脱了束缚的嗜血猛兽,再无人能将他压制一般。

这殿内很快便只剩他们三人,连影薄都退避门外。

路娘一人面对两个高高在上的主子,不禁有些手足无措。一下就被祁时见看穿了她的慌张。

“路姑姑无需多虑,本王是有一事不明想要询问母妃和路姑姑,不好让旁人听去。”

听儿子这语气,也不似是为了密函之事,且关于此事,路娘并不知情,他又为何要单独留下她来?蒋毓糊涂起来。

“熙儿,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祁时见端坐在软塌另一端,却仿佛是坐在了什么宝座上俯视众生,语气既无慈悲又无苛责,但是高高在上。

“大约一个月前,母妃可特意遣路姑姑出府去调配过什么香药吗?”

话语落地,二人惊骇。

虽然蒋毓是个能坐住阵,撑住场面的女人,但路娘不是。她素日里的架势都是背靠蒋毓才强撑起来的。面对她无法唬住的人,便一下子慌了阵脚。

“奴,奴婢……”

蒋毓赶紧伸手止住她话头,生怕她胡乱说了什么让人后悔的话来。

“熙儿这是何意?为何问起此事?”

祁时见却坚定地要从两人口中知道一个结果,即便他早已有了结果。“有?还是没有?”

“我不记得了。”蒋毓眼神一撇,面露不悦,“这些琐事如何能记得?路娘也每日都忙得很,肯定也不记得了吧?”

路娘赶紧摇头。“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祁时见看这二人漏洞百出的模样,心想这演技倒是烂得跟蒋慎言不相上下。只会耍赖,不懂遮掩。

“无碍,”少年对眼前一幕早有预料,心平气和道,“若母妃不知道此事,那不妨听儿臣说个故事与母妃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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