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官家小姐喜文弄墨,尤其喜欢弄些清雅之物。她有一常常光顾的香药店,与掌柜的熟稔,时常从那里买些奇品之香回去焚烧。一日,掌柜的与她推荐了一种特别的香药,香气十分别致,就像是为那官小姐量身打造一般合她品味。官小姐自然欣喜,带回家去日日熏烧。”
“但奇怪的是,从那以后,官小姐觉得自己身体一日不一日,又说不上是有了什么具体的病灶,仿佛衰症,无形中抽人气血,让人整日无精打采。可巧了,偏偏她这时又因旁事而染了一场大病。病痛被衰症催育而急剧加重,如排山倒海之势瞬间将人击垮,把人拖进了地府深渊。可怜女子到死时都不知自己到底因何而亡,成了冤魂孤鬼。”
“咦,她不是死于火灾?”路娘突然疑惑出声,十分震惊。话音落恍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堵住嘴巴,可为时已晚。
“哼,路姑姑倒是知道本王说的是谁?”
面对祁时见的反问,蒋毓用眼神斥责她,让她双膝一软跪地不起。“奴婢听说,听说了一些坊间闲话,故而有所联想罢了。”
祁时见见对方嘴硬,只冷冷轻哼,一双凤眼长目转而像看陌生人一般望着自己的母亲,冷冷道:“儿臣还要请教,以母妃来看,谁该为这女子之枉死而负责?”
蒋毓嘴巴抿成线,身子偏向一旁,好似打定了主意不予理会。
祁时见便转向路娘,又问:“母妃不想答便罢,路姑姑,换你来说说看?”
路娘此刻早已都成了筛子,被突然点名,心都要跳出来,她又无法像王妃一样有权保持缄默,只能赶紧伏地回复说:“奴婢,奴婢认为,那女子属实是不幸运,若没有突生大病,恐怕也不会染病暴亡了。”
“不幸运啊……”祁时见显然对这回答并不满意,他故意拖着长腔重复路娘的话。
对方立马听出了小主人的不悦,又慌忙补充道:“当然,那,那店家也不该卖,卖些不明不白的东西给人。”
“不明不白?”祁时见被这个词给逗乐了,突然朗声笑了两下。可对面二人听了却觉得不寒而栗。
“好个不明不白。”祁时见像要把此事翻篇一样挥挥手,吩咐道,“好了,路姑姑,你退下吧。”
路娘闻言如释重负,抬眼瞧瞧蒋毓的眼色,待对方也应允后,赶忙躬身而退,恨不得多生出几条腿来好走得更快些。
隔扇门一开一合,屋内只剩母子二人。
片刻死寂后,祁时见还是先开了口,吐出“为何”二字。
蒋毓却仍旧视线游离,就是不与儿子对视。
祁时见无声叹气。“母妃可知儿臣近日正查的是哪桩案子?”
“不知。”蒋毓似有赌气的成分在里面,话语间少不了埋怨,“熙儿,莫怪为娘的啰嗦,眼下可不是什么查案断案的时候。”平日也不见儿子多么喜欢研究这些人命案子,最近却突然管起了从未管过的闲事,这让她属实是不解。
此处再无他人,她终于决定坐正身子,直视对方,丢掉伪装好好敲打一下儿子。一双跟祁时见一模一样的凤眼,紧紧逼向前方,威压十足,好似能瞧见那珠翠龙凤冠的博鬓珠串在脑后晃动。
“此刻你应该立刻修书给你外祖,让他这个辽东都指挥使给你保驾护航啊。还管什么这个案子那个案子的?兵权在握可比什么都重要。”
“母妃,”见蒋毓还要继续,祁时见便先一步道,“儿臣曾说过,母妃莫要再提那荒唐事了。”
“如何是荒唐事?”蒋毓实在不懂,几天前与儿子争执不休的画面又一次重现,“你外祖是实打实的自家人,这种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关键时候,我们不靠自家人还能靠谁?”
祁时见闭上眼压了些躁气。“藩王枉碰兵马是死罪。”
“可你不是藩王啊!”蒋毓总算把心底憋了许久的话吐了出来,“你是应天受命的九五之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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