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刘沛是杀害宁兴学的凶手吗?”何歧行听自己说出的话都觉不可思议,“他还会武功呢?杀害宁兴学的人不是个高手吗?那刘沛怎么死得这么干脆?不,不对,他就一个香铺掌柜,竟还藏了那么高深的功夫吗?”男人太过震惊,以至于说话都开始颠三倒四了。

“这个……我也想不通。”柯玚终于动了动,沉稳如他,也心乱到开始在这里来回踱步,“会不会,刘沛是帮凶?真正动手杀人的另有其人?”

蒋慎言反问:“柯经承的意思是,刘掌柜是被人灭口的?”她偏头瞅了瞅那账簿,顿时觉得有千钧重,令人不堪重负。“可若是被灭口,凶手又为何没把这账簿带走或销毁呢?”

“没找到呗。”何歧行一弹指,好似是理通一些头绪,“兴许是凶手交给刘沛销毁,结果刘沛反而自己私藏了起来?让对方发现他生了异心,就干脆……咔嚓。”他把手比过脖子划拉了一道。

蒋慎言倒没急着反驳他这猜测,而是另外想到,问说:“何叔,你验尸能验出死者生前功力几何吗?”

何歧行见她又开始脑洞大开,多少有些嫌弃。眉毛一挑,冷哼出声。“我是个仵作,不是个神仙。人死了气都散了,怎么能看出生前有没有功力呢?不过……”他话题一转,“既然习武,都躲不过一个‘习’字,身上肯定会留下痕迹,比如陈年的茧子或关节的伤痛之类,这都是不能避免的。”

“那刘掌柜……”

蒋慎言刚起了个头,何歧行就懂了她的意思,果断摇头否认:“没有,他身上除了一些常见的薄茧,没有那些东西,如果不是发生了话本里那种类似仙家点化传功于他这般玄之又玄的情节,那他就是个普通人而已。”说着说着,何歧行自己都觉荒谬。

柯玚见大家皆没有头绪,便靠过来,把东西又收拾回包袱里,准备带回府衙。“无妨,今日能找到这些就是大有所成,至于其余,我们还是不要在此妄断了。待在下将证物提交,再好好彻底调查一番。比如……”他想想,决定道,“先从无为教开始查起,眼下,凶手是无为教中人的可能性极高。明日天亮,在下就上一趟丰山寺,好好问问那个为非作歹的无为教徒。”

蒋慎言一听柯玚要去找疯禅病陈治,便自告奋勇,道:“那我与柯经承一同前往吧?或许陈治能看在我父亲的薄面上多说点什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觉手臂下沉,偏头看,是何歧行偷偷扯她衣袖,给她挤眉弄眼呢。“你明天不是跟我约好要去给你爹娘上坟吗?这么重要的事儿怎么忘了?”

上坟?蒋慎言糊里糊涂愣了一瞬,才突然意会这是何歧行担心她在外乱晃,怕她被那个叫却水的锦衣卫逮个正着而瞎编的话术。

柯玚却当真,劝说:“尽孝是头等要事,蒋姑娘若要忙,那在下自己去亦可。”

女郎转回身来面对柯玚,脸上挂笑。“没关系,并不冲突,”她可不是个胆小之人,心中早有主意,料想自己恢复女儿装扮行走这一趟,对方也没那么快就能抓住她的踪迹,“柯经承可先行一步,待我这边结束,自会去丰山寺与柯经承会和。”说着话还把手背于身后直打手势让身后的何歧行闭嘴。气得何歧行两眼一瞪,声音堵在嗓子眼里吐不出,干脆转身不理会了。

但蒋慎言知道,他不是作罢了,而是碍于柯玚在场不好发作,憋在心里头,只等着两人独处时好好教训她呢。

那也无妨,蒋慎言有信心说服他。若论危险,振灵香牵扯到的一环又一环,哪个不比锦衣卫骇人,只是刚巧锦衣卫的绣春刀拔出来了而已。如果一味躲藏早晚会被对方追上揪出,绝不是万全之策,还是要想个两全的法子化解了才好。既然祁时见能保她,那不如就先跟祁时见商量一番。毕竟他现在用得上她,定不会袖手旁观任人折损了自己羽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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