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还向叶泰初躬身致歉。“让大官人看了笑话,奴婢实在惭愧,待稍后奴婢定会好好教导一番,再登门谢罪。”

按说叶泰初此刻该是两种反应,要么是发上一通火表示不满,要么是大笑几声嘲弄蒋慎言的粗鄙鲁莽,但出乎众人意料,他哪种反应也不是。听了刚刚一席话,男人一如深潭水静,竟毫无波澜,反而不咸不淡地一挥手,说:“罢了,莫要耽误时辰,你们尽管准备去。想这丫头应是不用献艺的吧?那就留在我世侄身旁斗个趣,也不失为一件乐事了,去吧。”

这反常让祁时见与蒋慎言陡然警觉起来,可众目睽睽之下又做不得旁的反应,只能一个装作乐得其所,一个故作无奈颓然,合到一桌去了。

两人凑在一堆难道不是好事吗?方便说话,遇事又好相互帮衬照应。当然是好事,但前提是这并非叶泰初刻意安排为之。

蒋慎言整个身体都绷紧了,一举一动跟挂了百层浆似的梆硬,眼睛不自觉地往叶泰初那边探寻眼色。还是祁时见酒盏推到她面前,借命她伺候倒酒的时机偷偷提醒她。

“别看了,”祁时见声音低到仅他二人能听到,“叶泰初的余光是能观察我们的。”

蒋慎言不安道:“他到底是何意思?莫非是看穿了我们一道的?”她脑子千百转,疯狂回溯记忆,查找他们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才让对方察觉了端倪。

祁时见见女郎慌乱得连酒都倒得歪歪斜斜,几欲洒出,赶紧牵了她的一只手引到鼻尖嗅闻以稳住她,好似占尽了便宜。

这等狎昵放肆的举止就算旁人看了都会觉面红颈赤,可唯独两个当事人没有丝毫的歪念头。心倒是悸动得很,尤其是蒋慎言,快要突突地跳出嗓子眼了,但没有情动,只要如临大敌。

“冷静点儿。”祁时见把她的手掩在唇边沉声叮嘱,“那人可能只是试探而已,你不是最擅长见招拆招吗?怕什么?”

怕什么?蒋慎言怕得可多了。她怕不慎打草惊蛇,断了线索,费心费力布局,结果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她怕叶泰初突然暴怒派家奴用强的,自己双拳难敌众手;她还怕牵连了眉生馆的姑娘们,尤其是让青女受了连累。

女郎拼命稳了稳心绪,把手慢慢抽回,又借布菜的功夫道出疑惑来。“是不是咱们刚刚碰头说话时被人瞧见了?”好在这回她手不抖了,甚至还能勉强挤出个微笑来。

“不会,”祁时见小心回她,因口型不能张得太大而声音含糊,但语气是坚定的,“有影薄放哨,断不会出错。”

蒋慎言一听周围还有玄衣卫隐身随侍,稍稍有了些安全感。可祁时见的后话又让她忧心起来。

“我本以为已经安置妥当,几番躲过他刁难,总算能骗得他信任了,哪知这叶泰初竟会疑心到这等地步,对我始终不肯放心。”

“我刚刚给他相了一面,”蒋慎言学着祁时见的法子说话,表示自己也没闲着,“确是老狐狸,都成精了的。”

女郎言简意赅的形象表述倒真的逗乐了祁时见,她没注意少年表情,只自顾自说:“若说他不知道定风镖局的人一行是来安陆做什么的,打死我也不信,今夜必要从他嘴里套出话来。”可豪言壮语过后,她又发愁,别说要她勾搭叶泰初了,如此坐席安排,自己想要接近对方恐怕都有难度了,倒是要再想个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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