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貌倒是不俗,只有几分不似汉人,籍贯哪里啊?”
“回老爷,奴婢初蝉是河间府静海人士。”蒋慎言知道自己有北官话的口音,便信口胡诌道。
“哦?属北直隶?那怎会到安陆来?”
“幼时家中生故,不得已才迁至安陆,后父母亡故,无处落脚,多亏妈妈收留……”蒋慎言垂着眼帘说话,掩饰心虚,反而让人误会是伤感,能勾人怜爱。
这些说辞倒都在蒋慎言预先准备之中,如此盘问下去,肯定难不倒她。正当她心存侥幸,暗中窃喜之时,男人突然朝她伸手,道:“手来看看。”
蒋慎言一顿,突觉不妙,可也无处躲藏,只好把手递了上去。哪知刚触到对方一瞬,叶泰初就狠狠钳住了她,一双枯手似要把她捏断一般。也不知这个最多就是拨拨珠盘、掂掂金银的人哪来这么大气力?
蒋慎言能忍着不让疼字出口,但却管不住那时的表情,粉饰润美的脸庞倏地皱起,痛苦不堪言表。
男人倒是兴趣盎然,似是很享受她此刻不敢挣扎的脆弱。余光瞟了一眼两人紧连的手,不慌不忙地点破:“如此细皮嫩肉的手,指腹连个弹拨的茧子都没有,你习得是何等音律啊?”
蒋慎言知道她此刻若是退缩则全盘皆输,旁的不说,气一定要争上一口,事不成也不能让这老斫头的小瞧了去。她稳住心神,只露美艳笑容,直言道:“妈妈眼界高,不够格的姑娘连弦都不让碰一碰的,只配擦擦琴桌椅。我自然比不过姐姐们有天分,这不才挂牌,怕砸了眉生馆营生,妈妈更不敢随便教了,正头疼呢。老爷若是想看奴婢掸土拂尘,奴婢倒是自诩能比姐姐们做得又快又干净。”
叶泰初全没料到眼前小丫头竟还有此等胆量,被抓住了把柄还能振振有词,正因这回话怔了神,就听噗嗤一声喷笑从旁传来。
可不是那童家少爷还能是谁呢?
上古以右为尊,到中古流行为左。故而南北之差遵循旧制也不同,北方尚左,主人让客必在西首,而南方则正好相反。童祥算上宾,故而童家席位便安置在了东边,就在瑶池畔,与天中楼前的叶泰初之位仅一席之隔。那笑声毫无遮掩,特别清晰地传进了周围一众人的耳中。
叶泰初并不恼火,反因少年的笑破了他一瞬的尴尬而轻松,他偏头问对方:“正好,那世侄来看,此事该如何断定啊?”
祁时见装作惶然,但笑意不减,起身拱手致歉道:“小侄唐突了,还请叶世伯海涵,断言算不上,就觉得这女子有趣得很。”
“哦?”叶泰初明显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祁时见故意打量了蒋慎言一眼,“看她也有十八九年纪,屋里养了这么多年竟都不给教些技艺,得愚钝到何等程度。风姿倒有几分,怕不是只会以色侍人吧?别大字也不识两三个,就说要来‘悼恩’,实属大言不惭。性子如此莽直,还不知自己错在哪里,当然有趣。”
蒋慎言也不服输,反驳道:“公子与奴婢又不相识,如何知道奴婢大字不识?奴婢虽人粗鄙手拙,但妈妈也是教了诗书的,奴婢刚刚已书了一曲词给姐姐们知道,让她们特意在今日弹奏吟唱……”
“初蝉!”青女从旁搭腔,势作呵斥,用眼神嗔怪她。不得不说这女子识人眼色确有一套,她看气氛就知道祁时见与蒋慎言早有串通,此时她站出来说话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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