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泰初东拉西扯了一阵子,三杯酒下肚,才又旁敲侧击地提起蒋慎言打听他的事来。祁时见早已准备好了答案,嘴上却装浑,一会儿说自己醉酒上头有点儿记不太清了,一会儿又调侃叶泰初是也动了郎情妾意的心思。如此断断续续地把套词点滴道出,叶泰初那老狐狸才会甘愿上套,不疑有假。

高低是两个成精的过招,你来我往没有一句实诚话。本是不相上下,可叶泰初棋差一着,输就输在他一开始就进了祁时见的圈套。

其实祁时见并不在乎他信不信自己所说的话,他只是通过此举来观察叶泰初的反应。如若叶泰初不是先入为主,肯定了蒋慎言的来历不明、必有用心,那必定不会从他揶揄打趣的胡话中多想一分。而祁时见正是利用了对方的多疑,让他自己盘进了自己设的局中,袒露了他的确一早就知道了蒋慎言底细的事实。

又过三旬,祁时见借旁人上前劝酒的时机,假装自己不胜酒力昏昏欲醉,踉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干脆撑在案上假寐。实则似睁非睁着眼睛一边观察蒋慎言那边的动静,一边思索叶泰初到底是从何得来的消息。

定风镖局的镖师一行八人已经全数进了兴王府的审理所牢狱,没有祁时见的命令放人,绝不可能跑出来给叶泰初通风报信。而知道他们此番计划的,除了玄衣卫,就只有加之自己在内的数人耳,只手可数。影薄绝对忠诚于他,而何歧行亦是个把蒋慎言的人身安全看得比自己命还重的疯子,定不会陷她于不义,他们中任谁都不会泄露半句。

到底是谁?

祁时见的视线不由得飘向了丝竹热闹的莲台,锁定那之上的翩翩倩影。

在他看来,青女的确立场不明,而她亦有机会和能力给叶泰初报信。眉生馆的倌人中若是藏着一个眼线,也并非不会识破蒋慎言与邬连两个身份的变装伎俩。

少年未饮酒却似饮酒,被四周弥漫开来的酒气熏得头昏脑涨。正在费力理清头绪,让脑子清醒之时,忽闻一声惊叫,极不和谐地打断了这荒靡欢语的盛宴。

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瞩目,就连台上丝竹都停顿了一瞬。而异响正是来自西边,蒋慎言所在之处。

祁时见明明白白看见蒋慎言正高举着一只绣鞋,把里面盛装的酒尽数倒在了旁侧男人的头上,引起惊骇一片。

少年刚刚仅一瞬的分神而已,竟发生突变,而他全不知到底发生了何事,不由得惊起身来。

叶泰初本就在祁时见一番话后坐立不安,与宾客周旋之隙总要往女郎的方向飘去视线,这一幕又怎会躲过他的眼睛。故而他反应比祁时见还要快上一步,立即吩咐四周仆役上前拦阻,先把人擒住。

见女郎吃亏,祁时见急了,可一丝理智还拖住他脚跟不让他轻易动弹。恍惚间仿佛和对面的蒋慎言对上了视线,也不知是真的意会,还是他昏头出了幻觉,竟看见对方朝他微微点了头。

而后那人便被四面围堵来的身影给拉扯着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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