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时见看到那漫天火光的一瞬亦是惶然,莫非蒋慎言刚刚与他点头使色就是这个意思?她还留有后招?
可他们的目的是来刺探敌情,弄清定风镖局与樟帮往来之间到底暗藏何等勾连,并非是滋事生非。这一把火烧得叶府顿时大乱,宴会中断,宾客四散,又要如何寻得蛛丝马迹?
祁时见想想,暗觉不妙。蒋慎言虽时而莽直,却是个识得大体的聪明人,断不会这般草率。他拔腿就往池塘西边客席奔,可人群被火惊得分崩离析混乱不堪。叶泰初一声令下让人救火,满院仆役也忙做了一团,这数十步的距离竟变得比行蜀道还难,倏地拉得天涯之远。
“主人!”少年感身后起风,顿时多了一人。
他惊诧对方竟然不顾被人识破的风险现身,这必定是有极紧要的事情。果然,影薄开口就道出不好的消息来。“有神秘人入府,行踪不明,下面来报,有三人被击伤。”
连伤三个玄衣亲卫,还把人跟丢了?此人非同小可。祁时见举头望那越烧越旺的刺目红光,陡然皱紧眉头,心上颤悸,不好的预感塞满胸膛。
“还请主人以安全为首,速速回避!”影薄未与此人交过手,但伤员他瞧见了,来者内力深厚,恐异常棘手,便知事态紧急。
“不可,”祁时见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影薄的提议,眼睛扫视一周后下意识又投向人群去找那个彩裙罗衫的身影,可明明方才还被叶府院丁钳制的人,此刻却怎么都瞧不见踪迹,仿佛淹没在了这满院的混沌之中,“蒋慎言……”
“主人先行回避,奴去找。”影薄意识到主人的忧心,连忙道。
可话都追不上祁时见的脚程快。
祁时见胸中心跳如雷。他意识到,如若那神秘人是冲着叶泰初来的,何须闹得这般阵仗,以他玄衣卫都拦不住的身手,想要达到目的岂不是易如反掌?若目标是宴席上的寻常宾客,亦如此。不论是谋财还是害命,寻一无人僻静之处不就可轻易了事了?
对方会大动干戈必定有他的理由。有什么是非要制造混乱才能做得的呢?
祁时见心里只有一个答案,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掳走一人。
方才他瞧过,叶泰初安然无恙,眉生馆的人亦是不少,只唯独寻不见蒋慎言的身影。就连青女都奔下莲台在四处找她。
如若这一把火还真是蒋慎言的后招,那以她对青女无条件的信任来说,这等时机精巧的计划她不可能连那人也不透底。故而青女惊慌失措的话,那必是蒋慎言真的出了事情。
该死,不过一池之隔,怎么如此遥远!
就在叶府满院惊慌失措,如被捅漏的蜂巢般嗡嗡聒噪炸裂开来之时,蒋慎言已五感紧闭,不察知觉地在屋脊之上翻飞上下了。
待她隐隐觉得自己裹在风里,力气好似从绵软四肢被抽离,努力睁开眼睑,却极困难,只从一眯的缝隙中看到,市井楼阁仿佛被强风刮走了,落在了远远的后面,越来越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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