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都是不甚在意这些玄玄之术的,许是这些日跟蒋慎言相处得久了,自己也被莫名影响,多上了几分心思,遇事想卜个凶吉了。
蒋慎言今夜失踪确实有他之过,方才在叶府外被何歧行几句粗鄙话激得失去了理智,也是因为他正自己在心里恼火自己的失误。
那掳人的凶徒身手了得,左右想安陆城中也没有这样的厉害角色。倒是立夏那夜影薄半路遇到的神秘人很是符合这凶徒的特征。倘若他能再上心些,让玄衣卫紧着把此人底细先查个明白,今夜之祸多半也不会发生了。偏偏当时他满脑子都是想方设法拉文承望站边,又被几桩悬案绊着,导致思虑不周。
他到底是离外祖所说的统御天下、纵横权谋之王道差得甚远,一时之差害己也就罢了,可牵连的人竟是蒋慎言,这令他分外焦躁挫败。这莫名的反常不似他平时模样,最后连自己也说不出是为什么。
少年垂目,束手而立的背影竟显得萧索单薄。
何歧行摇摇晃晃从脚店出来,一瞥就瞧见这么个身影,险些以为是个路边弃儿,竟觉得几分可怜。但那人转过身来,长了祁时见的脸,那一丝没来由的怜悯便倏地烟消云散,无影无踪了。
男人吐出一口酒气,在对方的鄙夷视线下晃到沟渠边,蹲身捧了一捧清凉河水洗脸,冲掉浑浊让自己清醒过来。
“查出来了,就在南边一箭之地的宅子了。”男人抹了脸上水渍,扶膝站起,此时的语气竟无比沉着冷静。
反观祁时见倒比他更显着急。“本王让手下去搜。”具体地方既然点明了,那直接破门而入一招制敌总不会再打草惊蛇了吧?
可何歧行却又反驳说:“不急,在此之前有两件事你要先知道。其一,今夜罩子铺里有无为教活动的痕迹,很难说初蝉的事与他们无关;其二……”男人这才转过身来,正视他目光灼灼。
“若初蝉此番安然无恙,你给我离她远远的,有多远滚多远,别再把她牵连进来。”
祁时见闻这刺耳的话剑眉一拧,凤眼眯起透着危险的光。他见男人此时不紧不慢地,没急着抢时间救人,反而在这里跟他讲条件,便知此人刚刚探查出的消息并不止这点。至少,他应是确认了蒋慎言暂时安全才会端着从容。不然以他平日的疯癫,早个冲去咬人了。
“我与天师是合作,我需要她,她需要我,仅此而已。分明双方互利,何来‘牵连’一说。”既然他不急,那祁时见便能沉下心跟对方好好讲讲道理,省得这人一天到晚乱吠狂啸的,“你有这闲心,倒是先去说服蒋慎言,让她罢手不查当年振灵香一案。她不查,我自然不会逼迫她进这局来,说实话,此时抽身也尚且不迟。”
“你强词……!”
向南百步之余,对祁时见而言顷刻便到。故而他说完就施展轻功飞身而去,没有一丝犹豫,打定主意绝不再听这人半句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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