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仓儿所言正是青女最忧心的。对方何等厉害,连祁时见和他那一众武艺高超的手下都阻拦不住,把人从眼皮子底下掳走了,这便足以说明对方绝对不容小觑。如果是这样的身手,青女很难不联想到对方就是昨日找上门来的血衣缇骑。

女人一想到对方的身份,身子抖了三抖,年少时一些可怖的画面冲进脑中。

如果那人是冲着邬连去的,那恐怕此时早看透了蒋慎言的女儿身,知道她并非自己想要找的小宦官。那蒋慎言于他而言应是没什么用处,甚至落人口实,是个该被灭口的麻烦。

青女一想到那姑娘处境的危险就五脏六腑翻腾。

寸秒寸金,时间宝贵,她赶紧思索自己接下来该做的事,如何能帮上忙。

“乐仓儿,你先去把消息传给门外的玄衣人,就把你打探来的内容原封不动告知,让他们速速转达给他们主子,如果他们要问起消息来源……”

小伙计机灵,抢了话头说:“我懂,妈妈。”说着给自己的嘴巴打了个封条的动作。

“好,还有,”青女又把那铜牌塞给他,“你再帮我走一趟码头,告诉劳斋主,请她派人跟一趟宜城于暗中监视,如果你何大哥那边失手,让他们务必出手救人。记住,此事事关重大,一定见到劳斋主本人当面告诉她。”

乐仓儿一惊。“可,宜城在上咱们在下,这逆水行舟如何也赶不上快马蹄子啊,来得及吗?还有,这,这邬连到底何人啊?”须得如此大的阵仗,不光让妈妈动了两次牌子,还要牵连水行一同冒险。门外屋檐墙上的那些个玄衣人也个个不是简单人物,手下人尚且如此,那少年主子必然亦非凡俗。邬连不就是个小相士吗?怎么还要弄得这般声势浩大,好似整个安陆都要被牵动,翻覆过来了。

“让你去就去,打听些不该打听的,是嫌自己命长了?”青女难得有些愠色在脸上,看来是真的心头着急上火。

乐仓儿旁的不行,看眼色的能力还是数一数二的,赶紧摇头否认先把事情应下。“我这就去,这就去。”他又把那沉甸甸的铜牌重新揣好,暗自叹息,转身去办了。

此时外面已是五更锣鼓响动,青女经此一夜波折,身疲心更累,却毫无困意,无法安心休息。丫鬟进来赶她。“妈妈,你要不想回房,那便在这桌前趴上一刻也好,这么绷着身子是吃不住的。”她端过尚且温热的水盆,就要打湿帕子与那小沙弥擦洗。

“你这不也折腾一夜吗?又怎的还来劝我?”青女给她腾了个地方,把牵着小和尚的手安放下来,瞟了一眼不甚安稳的睡颜,叹息,“谁都不好捱,事情没落定,我又如何能阖眼?”

虽打听事情不妥,但丫鬟怎么也按捺不住好奇。尤其是跟着青女回来的几个玄衣汉子的打扮,她瞧着分外眼熟,怎么都觉得是前日大闹眉生馆抓人的那伙人。当初还险些把妈妈也给抓走,今日却低眉顺眼地跟着守着,不似是当时盛气凌人的模样。还有,今日出门喜气洋洋,怎么回来就说那叶老爷府中突然着了火,还把邬连给丢了?这小和尚又来告丰山寺的险事。感觉好像所有事情都赶在了这几天,几乎日日不得安宁。

丫鬟犹疑着开口。“妈妈,咱们家……没扯进什么麻烦吧?你,还好吧?”

青女本在沉思蒋慎言的事情,闻言抬起头来,轻叹一声:“你也莫要操心,只管做事吧,知道多了并非好事。”

丫鬟手一顿,听出这便是有事了。她一边给小沙弥擦拭脏污,一边喃喃道:“那天从咱家大张旗鼓抓了人都没下落呢,今天又闹出这些来,楼里头的大家伙人心惶惶的……我担心妈妈你,别总是凡事都顶在前头,咬着牙硬撑,真有难处,大家可以一齐想法子的,总能撑过去的。”

青女无奈笑笑:“你真是个十几岁的肉壳装着老妈子的心,不如把眉生馆交给你吧,让你一次操心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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