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啦?还杵着干什么?”那个嚣张之人又扯着嗓子吆喝起来,似是给手下人下了命令,“你们几个!去把那破车给本官掀了!”

蒋慎言缩在箱中都能感受到外头的气氛紧绷。却水和潘胜如何能让来人真的掀了车?那岂不是要暴露了这口藏人的箱子?可对方若是拦路匪盗便罢,砍就砍了,可偏偏是县衙的官差,事情若是闹大恐会牵连一大串的麻烦,刀口不到迫不得已绝不能乱拔。蒋慎言猜测,眼下这二人心中肯定既恼又急。所谓祸不单行福无双至,这怕是三清老祖见座下弟子吃亏,替她出头来了。

女郎暗暗窃喜,外头越是闹得不可开交,对她越是有利。如若可以,她还真想钻出箱子亲眼瞧瞧那二人脸色铁青的为难模样解解气。

要不是知道真个打起来这伙官差肯定不是此二人对手,她现在就跳出去演上一次良家女子遭人牙子掳掠抵死不从舍命求救过路官爷顺利逃生的戏码给所有人看。可惜了,还是考虑周全些吧,毕竟逃生的机会就只有这宝贵的一次。

蒋慎言正琢磨着,又听见另一个陌生的声音加入了这段对话。此人很是油滑,一张口就把话同时说在了双方的心坎上,俨然一副和事佬的姿态。

“秦爷请息怒,眼下时间紧迫,咱们犯不上跟这些打渔的过不去,若是真个把车掀了,保不齐等咱回来的时候,这两人还在收拾残局,围得人多了眼杂嘴杂,恐又要堵上一回,也不合适。我看不过就是一筐鱼虾,一人帮一把的事儿,就当是日行善事,这百姓嘴里还不个个都夸秦爷的好处不是?”

蒋慎言听那个叫秦爷的人哼哼唧唧不知说了什么,约莫是听这话觉得顺耳,应下了,随即她就感觉有不少脚步声围将到车边来了。

却水也不再守着车侧,上前迎了两步,装模作样地跟对方道谢,末了还偷偷顺了些散钱给对方,看着跟个偶人似的,人情世故却学得有模有样,做戏做得周全,什么也没落下。反倒是潘胜从头到尾都没吱声,他这种暴躁脾气睚眦必报的人最受不得憋屈,怕不是心里头仍旧生着闷气,暗暗较劲呢。

那人小声与却水推诿了一番,也就收下了,毕竟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小兄弟客气了,从前我家也是水行,知道不易,都是举手之劳。”蒋慎言趁没人注意这箱子,便悄悄歪头,顺着缝隙朝外瞄,想看看外面情况。正好瞧见了却水和一个青衣衙差的身形,虽看不见脸,但瞧着那差役微微有些佝偻脊背,再加之声音略显沧桑,估计是个混迹衙门多年的老油子了,怪不得那个秦爷在火气上,一行队伍里谁都不敢吭声,偏他能劝动。蒋慎言猜测那秦爷许是看在他资历深,给了他面子。

他们近前说话都压了几分声音,旁人听不清,可蒋慎言一个字都落下。

却水打听起了消息。“小弟初来乍到,倒是不知道这是冲撞了哪位官爷,还望您多多提点。”

“你们不是本地人?”听对方微微吃惊的语气,看来这个“秦爷”还是个无人不知的角色咯?

“我与兄长住在安陆城外罩子铺,家中叔父病了,这才把我们兄弟俩喊来帮帮活计的,对此地规矩还不甚熟悉。”却水张口就编了一个挑不出错的故事来,这等瞎编乱造的功力让蒋慎言属实是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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