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水并没顺着对方的指示动作,而是笑笑,追问:“竟还有人敢欠劳嫂子的债不还?不知是什么样的债?”

蒋慎言正觉荒谬,怔怔望他,不知却水这般纠缠用意何在,总不会是真个与这劳嫂子闲聊吧?而对方竟然还如实回应了他:“嗯,说与你听听也无妨。”

妇人抱胸而立,脸上说是笑又带了三分火气,说是恼则又似自嘲的哂笑,一时真叫人分不清是什么表情。

“几日前,有宵小之辈对我船行中的人做了坏事跑了,我们刚刚找了个证人,正要带此人一同去追查指认那歹人讨个说法。”

“哦,还有这样的事?”却水扫视了一圈船上水手,缓缓道,“怪不得诸位气势汹汹,还在船里放了这么多家伙式,原来是要去找人撕斗的?”

想不到却水也察觉了这船上端倪,蒋慎言以为他只顾着跟对方说话试探,没想到他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一样细节也没落下。

可这话一出,她怎的觉得气氛突然发生些许变化?江风吹在她湿透的衣衫上冷飕飕的,蒋慎言抱着寒意,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徘徊,试图从他们脸上相出些凶吉预兆来。但该说两人都是戴面具的高手吗?除了客气的笑意,其余皆如一团死肉,什么都没流露出来。

蒋慎言暗暗倒吸口气,那料起坏事来神准的预感又蹭地撞进她脑中,猛烈得令她头皮发麻,毛发直立。

就在一瞬之间,却水的身影突然微动,上身分明只是一寸摇晃,但手掌已经朝妇人劈面而至,仅差一纸之隔!

“噗呲”一声,几乎就在同时,几星血点飞溅在蒋慎言尚且来不及眨动的眼皮上,险些迷了她的眼。

女郎再看,却水那绣刀一样的掌风竟被生生截断,有什么东西精准地在他手背之上开了个深可见骨的血口后又飞走了。要不是却水及时刹住抖力,卸掉一些攻势,怕不是此刻他已剩半截右掌了。

这一个来回发生得太快,快到蒋慎言失去了声音和反应。直到她追着那“利刃”飞来又飞回的方向看去时,才真个瞪大眼睛,险些惊叫出来。

那来者倾身而至,趁却水右边受伤失防顾应不及,将女郎一个猛劲扯了过来,稳稳停在自己臂弯,又旋至身后,一刹那便把人挡了个严实,牢牢护在了后面。

“祁……!”蒋慎言半个字都没吐出口,就赶紧把余下的都堵在嘴里,双手捂着嘴巴囔囔地说,“你怎么……?”一时间左右找不出能说出口还不至让对方泄了身份的话来。

可她想表达的疑惑与惊喜已经传达到了对方耳中。少年紧盯眼前劲敌,连沉声警告都带着嗤笑的语调:“进船舱去躲好,不叫你可别出来凑热闹。”

蒋慎言闻言不敢耽搁。她十分识相,知道这等高手过招的生死局自己已然变成了累赘,别说帮忙,多停留一刻都是给自己人拖后腿,唯有结结实实藏起来自保才是最上之选。

女郎迅速判断了局势,赶紧应了一声,留了句“你当心”,转身就应对方所吩咐,拔腿逃进后面船舱中牢牢关上了舱门。

而她这一撤,船上的船夫便围将上来,与少年一起,把船舱入口堵了个风雨不透,虎视眈眈盯着前面那右手涓涓流血却还在隐隐微笑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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