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好。”祁时见知道是他们二人想法子报信,才得以让影薄一行人与他安全接应碰头,如此便是大功一件,此番坎坷过后,论功行赏已是必然,但他还是忍不住称赞一句。而对此二人来说,这稀世难得的一句便顶了千百赏赐,赶紧躬身拜礼,而后才助众人进馆换马。
回了安陆府界内,祁时见便不再需要伪装。他手握藩王金印,解下了捆缚他一整夜的“渔网”烂布。虽说当初穿上时有十万分不情不愿,无时无刻不想将它脱下狠狠丢弃,但真当能脱下的时候,他心境却不一样了,多了许多的滋味,酸甜苦辣混杂到一处,勾起了许多他自己都说不清的心绪。
少年拿在手里看了两眼,交到替他整理衣衫的影薄手中,吩咐说:“带回府吧。”
蒋慎言从旁将他五味杂陈的叹息瞧在眼里,也不自觉地沉思起来。两人虽然没有对话,甚至连一个眼神的对视都没有,但这一刻似是心底相通了。
少倾,车马齐备。考虑到主人一行的疲惫,玄衣卫很周到的将马换成了车。何歧行也终于从那马背酷刑中解脱出来,一进车就毫无形象地瘫倒了,没消几眨眼的功夫竟伴着车轮吱呀的转动声打起呼噜来了,任由蒋慎言怎么拍打他也不肯起来。
好在祁时见并没说什么,只是浅闭双眼,入定养神。
女郎左右看看这两人,知道他们辛苦,心生愧疚,也不敢再吱声。只是可能因她被下药昏睡得太多,本该精疲力竭的时候却分外清醒,想要打坐背经都静不下神来,脑子被这一夜的种种塞得满满当当,难以消化。
索性,她也不默念清心诀了,干脆整理起这些看似繁复琐碎,实则千丝万缕息息相关的事端来。
首先最令她心中淤塞的,自然是却水与潘胜千方百计也要绑她进京的理由。
她万万没想到,只是一时兴起捡来的替身,竟会牵连出如此惊天阴谋来。可这不能怪邬连刻意隐瞒,她猜对方应也是个一无所知的可怜人,只因时运不济,便在无形之中成了权谋争斗的牺牲品。
对于那远在天边的两派高官大士她了解并不多,好些关于他们的消息还是来自于市井街头茶余饭后的戏谈,几分虚实都辨不清。但今日以后,他们已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虚名,而是实打实站在蒋慎言眼前的人物了,是她想避也避不开的存在。
只要她还想追查害她双亲枉死的仇人,就势必要跟着祁时见站在最风口浪尖处,甚至,她要比祁时见所站的位置更靠前、更危险。
何歧行口口声声不同意她再继续有所牵扯,倘若真个知道了她早已下定的决心和真正的处境,还不知到时是惊吓更多还是怒火更多。左右她是逃不过一场劫难了。
可即便何歧行会对她发再大的火气,她也一定要追查到底。而且,经过这惊险一夜,知道了些许从前她想也不敢想的密事,令她视野豁然开阔,竟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信心。
蒋慎言从来都是坏预感最灵验,但这回不同,她真切地预感受到,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想到此处,女郎嘴角弯了一弯,眼神不自觉地飘向闭目假寐的祁时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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