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英范一个惊吓赶紧缩紧身子抱成一团,他暗中所想是,若被那铁打一样的身体抡上一拳,十有八九他就要驾鹤西归了。

可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腰上被猛地拉拽一下。等他将眼睛眯开一条缝隙偷看时,才发现原本拴于腰间的牙牌,竟落在了对方的手中。牛英范心中一急,伸长了手去捉够,高声道:“快还我!可别动它!”倒不是他危在旦夕还想着什么四品知府的架势,而是牙牌之重要,关乎了他乌纱戴不戴得稳——丢了牙牌的官员可是会被重罚坐罪的。

好在对方也无意没收他的牙牌,似是拎起来确认一下他是否真的是安陆府知府牛英范后,就把那牌子丢还给了他。

牙牌上的绳子已经断了,无法别回腰上。牛英范赶紧塞进怀中深处,牢牢捂住,生怕再次被人抢走。

小船悠然划水而过,夕阳西下映得水面金灿彤红,两岸华灯初上,正是一派醉人风光。若不是牛英范落汤鸡的狼狈模样,还真能让人一眼误会成是哪家雅客在行泛舟赏景的闲趣。

“问你几个问题,如实答就乘你上岸,故意隐瞒就送你下水。”男人立在船头,不咸不淡地说着要挟性命的骇人话。

牛英范一听对方并没索要钱物,先是心中一喜,后又倍感惊恐起来。他琢磨过来,如果不是图财,那必是棘手之事,不然不会大费周章将他挟持于此啊。

“什么……问题?”

“前日城南叶府发生凶案,是与不是?”

牛英范心想,这事早个闹得满城风雨,随便问个路人也能知晓,便点点头。“……是。”

“侦办如何?”

“呃,尚在调查中,还在,还在收集府内下人的证言。”

人死了两天,证言都没收齐,此等龟行速度,似是让对面不满。只见他眯了一下眼,露出三分危险来。“对凶手可有推断?”

“这……呃,对方是个武艺高强之人,来无影去无踪,留给我们的线索十分有限,可能,可能还得需要些时日?”牛英范越说越小声。他有预感,对方不会喜欢这个回答。

果然,男人胸膛起伏一下,面色更为冰冷。他又换了个问题:“叶府主人叶泰初身在何处?”

牛英范犹疑着摇摇头,回答:“据说是出去逃难了,估计已经早个出了安陆到哪个别业去了吧?这,本官,不,我跟他也没什么私人交情,只听说他别业许多,尤其在湖广一代,什么江陵、襄樊、汉阳皆有寓所……他家大业大的,究竟会去哪儿,我是真的不知道哇。”

见男人沉色下来,牛英范赶紧自证清白道:“我没说谎,是真的啊,真的!”

“安陆周围这两日可有报案,说有一队人马造匪盗劫杀?或许会伪装成商队模样。”

“没有吧……?”牛英范刚犹疑着摇了两下头,忽然想起方才出门前县丞报给他的公文来,“对了!还真有一件!”他回想了一下,磕磕绊绊道:“是,是,对,是宜城县,那个什么村?哦,北通泉村,有强贼青天白日行凶杀害公门中人,死了七八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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