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木门早已不知何处,锦绣皮靴迈过空洞门槛,第一步就把鞋尖不慎沾进了血泊之中。
祁时见厌嫌地一皱眉。这也是无奈,因为目及之处,就没有多少能够供他落脚的干净地方。
这十步大小的里外套间小庙,活活成了一片血池。饶是血比冰冷的祁时见也忍不住要嗤鼻凝色。他一偏头,吩咐自己的护卫:“影薄,你去里面各个尸身上看看刀法。”
玄衣大汉躬身领命,趟着那“血池”就大步朝里间迈了进去。
祁时见一眼就知这里的死者不止一人,而且生前皆被痛苦折磨过。他回头问立在门外死活不肯进来的牛英范:“几人?”
牛英范几欲呕吐出来,手帕堵嘴,闭着眼睛艰难回说:“据说是五个。”看来他也没有亲眼确认过,都是听手下人所说罢了。
祁时见懒得再理他,将注意力放在“血池”之中。
这破庙十分常见,因年久失修,破陋的屋顶和残败的神像是必然的。供桌早已不知所踪,只留下一些残片和一堆死灰零落的篝火痕迹。约摸大抵是和这庙门一样,被谁人给拆了当柴火烧尽了。此处过于破败,又有差役进进出出,故而很难判断生前是否有过激烈的打斗挣扎痕迹。
庙外天色阴沉,庙内血池肉林。好一幅地府炼狱的景象。
若不是有叶府血案在前,恐会让人误会此处是被施了残酷的人祭。残缺不全的泥身神像早已看不出彩塑的模样,却仍能隐约辨认多年前祭祀时留下的深深渗透裂缝中的斑斑血痕,正与这满室的腥秽残肢相互映衬,令人毛骨悚然。
也难怪外面会围上这么多凑热闹的好事之人,如此诡异的场面,还不知转头就会传出什么样骇人听闻的离奇谣言来,怕是又要闹得满城风雨了。
不多时,影薄迈了出来,鞋底早已被染成猩红色。他没多说话,只朝小主人微微颔首,对方便懂了。
祁时见不禁一阵恼火,咬紧了牙关。此人竟能嚣张至此,在他眼皮子底下一而再再而三地胡作非为。为了追杀叶泰初和陈治,能闹得如此阵势,毫不在意掩饰,该说此人是胆大妄为,还是风魔九伯?
他压下些火气,问:“何先生怎么说?”他本以为何歧行是在里屋验尸,却不料影薄回他“人并不在”。这倒是少见。少年把问题抛给门口那个脸色铁青已然呼吸困难的人。“何歧行人呢?”
牛英范摆摆手,几乎坚持不下去了。“不在,去找他的人说他不在家,好像是什么……哦,上山去了,午时才回。下官命人……另寻仵作去了……”若是平时,牛英范肯定要大发牢骚一番,好好数落几句何歧行的缺席,但眼下他能囫囵个站着就已经是奇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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