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披着经义封皮的录簿经一路护送,正摊开在祁时见的案桌之上。

少年小心翻开两页,问下面垂首而立的玄衣卫:“这一路可有发现身后跟了什么人?”

“回主人,未曾。”

祁时见思索片刻,挥手将人遣退。蒋慎言不由得担心,问道:“是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但这样才奇怪。”祁时见总习惯怀疑所有,“本王觉得这贵重之物到你手上未免有些顺利了。”

此刻殿内除了影薄,并无旁人,蒋慎言的行为也放肆了许多,直接伏靠在书案上,紧盯着那录簿,道:“李叔把这东西保管了九年,也许真如你当初预料,那时引疯狗大闹衙门确实是他做下的,就为了和我单独说话?眼下正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机会?”

“你与他确认过了?”

蒋慎言倒把这事给忘了,顿时赧然起来。“我只想着我爹的录簿了……李叔也走得匆忙,我们没什么时间多聊。”

“他为何赶着回衙门?”

“说是要例行点卯,”蒋慎言显然心中存疑,“但我观他面色表情,那时是说谎了的,我怀疑他是否被人紧紧看着呢?”

祁时见觉得这推测有些意思,意味深长道:“既然能看着他,那么你的意思是,府衙之中有可疑之人?”

蒋慎言毫不掩饰地点了头。“殿下怎么还装不知?当初回安陆的路上我不是曾与你说过一个人吗?如果真是他,倒不是没有可能的。”

“本王记得,”祁时见细长指尖点点紫檀案面,“但在有确凿证据之前,不该把思路只局限于一人身上。”

蒋慎言嘟嘟囔囔,似乎并不满意。“时间能对上啊,包括枝杉船厂的案子,他亦无法洗清嫌疑。”

“此事另当别论。”

听少年反驳,蒋慎言似是懂了什么,追问说:“殿下可是派人去跟踪他了?”

“哼,就你聪明。”少年揶揄一句,“你既然与本王说出了嫌疑目标,那本王自然是要调查的,难不成你当本王只是耳旁风听听就罢了?”

“不是那个意思……”两人离得很近,蒋慎言那细声喃喃吐出的话也能轻易穿进祁时见耳中,包括她语调中的小小情绪,“殿下你总是做事神秘,从不知会,我哪能猜到你的行动?”说好是联手,但蒋慎言总时常觉得自己还是被祁时见当棋子使唤了,许多事情她能否知晓,全看祁时见愿不愿意告诉她,于她而言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力。不过会如此她也没感到意外,毕竟祁时见从来不轻易相信别人,城府深沉地如无底深渊一样。

祁时见一听她的抱怨,就知道她仍是在因为自己没告诉她陈治的下落并不让她插手那案子而心生许多不满。

少年忍不住嗤笑,觉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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