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门,甚至接连步入七八人之多。

女郎有些慌乱,一问才知,原来是在等她醒来,便要立刻沐浴更衣,前去纯一斋面见小千岁,不,是天子。

一相熟的婢女说,兴王府外御沟前早已跪满了前来请求面圣的文武官员,几乎是倾城而出。可毫无例外,全部被祁时见拒之门外,闭门谢客。

婢女笑言,能让祁时见等候的,这份殊荣,蒋慎言是独一份。

对她的调侃,女郎闻之挤了个苦笑。

也许是情况不同了,这次梳洗打扮,婢女们都格外卖力。待蒋慎言顶着重压脖颈的份量,着罗衣衫裙,踩花鸟绣鞋步过条条甬道之时,凡所遇之人,不分身份,皆朝她深揖跪拜,弄得她心底越发惶然无奈。

纯一斋近在眼前,可令她举步维艰。

习惯门前伺候的谢朔看到她来,笑得眉目不清,亲自下台阶来迎。

他说陛下等好些时候了。这“陛下”二字,着实让人想要退缩。

纯一斋还是纯一斋,殿门大敞,里面飘出的熏香如旧,唯独那人已不是当初那人了。

蒋慎言踌躇了一下,最后只好硬着头皮提裙抬脚,迈了进去。

雨下一夜,虽已停,但水汽还未散去,混合在安神香药中,分外有定神之效。饱吸几口,女郎觉得自己一颗突突直跳的心似乎安稳了许多。

殿中很安静,只有少年提笔伏案的细微声音。

甚至不见影薄侍奉在旁的身影。

就在她左右梭巡视线的空当,祁时见便开口道:“连日赶路辛劳,我特意命影薄休息一日,今天他不当值。”

“啊。”蒋慎言支吾了一声,因为被看穿想法而窘然。不过令她松了口气的是,少年的语气依旧,似乎并没有任何变化。

收笔抬眼,祁时见看她模样,轻笑了一声。

“看你精神不错,本王就放心了。”

也不知这话里有没有戏弄的意思,女郎不由得瘪了瘪嘴。她有意转移话题,问道:“在写什么?”

“正好,”祁时见朝她招手,“过来看。”少年素服依旧,立于案后,光从隔扇投入,不多不少正把人淡淡笼住,有种洗净铅华、珠玑不御的风骨,显得柔和又亲近。

蒋慎言不禁有些恍神,没来由地红了脸,又匆匆掩饰了过去,而后才举步上前。

待看清那案上所铺展的物什,倒是让她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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