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府内，柯行坐在游廊的凳板上，一手逗弄着柯喜，同时虚心向柯斜请教。
“兄长，你在国子监内为我立威，我倒是能理解。可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国子学生是怎么回事？”
局限于见识，柯行无法理解炸裂的事实。
柯斜斟字酌句地开口：“你只需要知道，他在为别人出头挑衅兄长，而兄长恰好掌握了他致命的把柄，这就足够了。”
牛芳芳撇嘴：“故弄玄虚！”
柯斜横了牛芳芳一眼，看在她五六个月身孕的份上，懒得计较她的愚昧。
“记住了，二弟，只有攥在手里的秘密才有价值。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了一分泄露的风险，传扬在外头的机密一文不值。”
让这憨婆娘知道了，少不得到处嚷嚷，这事一旦传开了，人家索性不要脸皮，你还能咋地？
不要脸皮的人，才真正天下无敌。
柯斜传授经验：“在遍地是敌人、或者敌人不明显的情况下，东一拳、西一脚是没有用的。劣势又没法跑的情况下，对其他人放弃防守，只照着一个敌人打，争取弄死他，也算是同归于尽了。”
柯行听懂柯斜的意思了：“所以，那个杨豫之就是兄长盯死的那个敌人？”
柯斜笑容绽放，微微点头。
柯达崖快步入府：“太子典书坊正五品下太子中舍人、开化公赵节，持名刺来访。”
柯斜笑看柯行：“你有兄长撑腰，人家也有兄长撑腰。”
柯行不懂，为什么姓杨的监生，兄长会姓赵？
不过是同母异父罢了，长广长公主亡夫赵慈景在攻打尧君素一役被俘而亡，长寿坊的崇义寺就是为纪念赵慈景而建。
“大开中门迎客。”
柯斜起身前行。
论品秩，赵节还略高于府邸主人柯恶，爵位更是碾压柯氏。
赵节赤手空拳登门，一身劲装。
“开化公莅临，寒舍蓬荜生辉啊！”柯斜大笑出门迎接。“家父在吏部轮值，不能见到开化公，好生遗憾。”
话是浮夸了点，不过赵节的身份值得，好歹是烈士之后。
赵节眉宇里闪过一丝阴翳，大踏步孤身入府：“听闻御史今日为弟出头，赵节不才，也要护一护舍弟。”
“杨豫之再不对，那也是赵节的阿弟，自有赵节管教！”
所以，杨豫之为什么会天怒人怨，根子就在这里。
不要试图跟赵节讲道理，都是帮亲不帮理而已，谁也不比谁高尚。
转到小院，柯斜脱去圆领袍，同样露出一身劲装：“从洮州回来，武艺都有些生疏了，正好请开化公斧正一二。”
牛芳芳眼里现出一丝担忧，柯行、柯喜大声为兄长加油。
柯斜表示，油又涨价，加不起了。
拳头对轰，小臂交错，小腿对踢，用的招式大同小异，都是大唐府兵的统一标准。
天下间，府兵招式不一定是最精深的，但一定是最凌厉、最实用的，大开大合，每一拳都硬得让人心悸。
稍稍意外的是，赵节的拳脚娴熟，竟不下于柯斜。
但从战场上活下来的柯斜，怎么都比赵节要强硬一些，每一次拳脚相加都让赵节哆嗦一下。
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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