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太太严眼神犀利地看了一眼围坐在一起的一家人,缓缓开口:“唐家的各项产业,随你们折腾,都是为唐家尽心尽力,我一向不管。”唐老太太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不紧不慢地继续说:“手段可以用在这上面,能者上位。但...”

唐老太太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三房,接着掷地有声说:“把这些弯弯绕绕,用到同气连枝的手足性命上,我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必须追根究底。”

此时无声胜有声,厅房里只余呼吸声。

唐家老宅里这几房都明白,老太太平日里纵着他们在生意上耍耍手段,但是这次手段使到了她眼珠子一般宝贝的唐钊身上,老太太今晚要把这股歪风邪气,扼杀掉。

唐则的父亲,一生为官的唐保宇接着开口应和:“娘说的是,这样同室操戈的头,不能开。”

唐保宣也赶忙点头,说,“对!对!对!娘和大哥说得对。”

唐老太太把茶碗重重放下,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儿子:“这件事,刑部那边得来的信,通过线索,共查出了四双皂靴,一双穿在二房脚上,一双穿在三房脚上,你们哪来的脸在这里冠冕堂皇。”

又一阵沉默。

三房的乐淑婷笑着开口:“娘,且不说皂靴是不是唯一物证,即便确定看皂靴就能定罪,这阿七是唐家老宅的人,也不算是穿在我们三房脚上那双。”

乐淑婷是唐保宣的妻子,也是乐家的大娘子,面上笑吟吟的,说的话却振振有词。

唐保宣像是没听见,没有制止,他在等老太太的态度。

唐老太太见过多少大风大浪,这几句话如同石子入海,没在她心里泛起个水花,她不急不缓地开口:“阿七是唐家老宅的人不错,可他看着慈儿长大,慈儿现在那些精明的手段也是从他那里学来的,谁不知道他对慈儿的教养比唐家的任何人都要上心,慈儿也一直视他为左膀右臂,况且...”

唐老太太顿了顿,看着三儿子和三儿媳脸色微变,眼神微微变了变,既然你们跟我转圈圈,那我就给你掰开了揉碎了,“他不在宫里的证人也是慈儿去做的,即使小年夜宫宴,他确实出宫了,但是这时间,可不就是慈儿说几时就是几时?如此,你还跟我说阿七不是二房的人?”

唐慈伸手拉了拉正要继续辩解的乐淑婷,站起身来。

只见她弱柳扶风般走到唐家老太太身边,将茶杯里的水蓄满,站在老太太身边,笑着问:“奶奶,我自觉不算愚笨,您说呢?”

唐老太太刚说了她的手段,她顺着接下话茬。

唐老太太笑着说:“可不止不算愚笨,精明得很。”

唐老太太对两个儿子的培养可谓尽心尽力,同样为官,二儿子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说话言语一板一眼,三儿子看似是一尊唯唯诺诺的笑面佛,主意也正的很。

这唐慈则是将他父亲见人就笑的本事学了十乘十,再加上她娘的本事,可不就是精明得很。

唐慈蹲下身子,双手轻轻为老太太敲着腿,细声细气地说:“奶奶也知道我不愚笨,如果我真要对堂弟动手,又怎会用大家都知道的自己人?”说到这,还委屈地抽噎了几声,“何况他身子一直这般弱,眼看过了年就到二十四了。”

后面的话不说,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唐钊活不过二十四岁,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何须在这最后关头,搭上自己。

“哎~一想到钊儿的身子,我就心如刀割,心疼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明目张胆地在宫里做这等伤天害理的事。况且,即使不考虑他,奶奶如此看重钊儿,我又怎么会忍心让奶奶伤心欲绝。”

句句是心疼,句句却又是解释,说到最后,唐慈还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泪。仟千仦哾

好一出姐弟情深,好一出孝顺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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