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钊眼尾绯红,双手支撑着身子坐起来,把狐裘裹到安谨言身上,低声说:“我宁愿落水的人是我。”
声音低低的,柔柔的,像是飞鸟的尾羽滑过水面,安谨言突然就心软了,哪里还舍得凶他,只是裹紧狐裘,坐在他身边,“我就不教训你了,但是你以后记得要顾好自己的身子,知道吗?”
唐钊抬着那双翦眸,深情款款的看着安谨言,带着自责,带着坚定:“我不该让你自己出去的,如果你出事,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安谨言也顾不上怕自己满身的寒气冷着他了,湿漉漉的脑袋靠在唐钊的肩膀上:“我可舍不得出事,再说我很厉害的,不管出什么事,你乖乖等我就好,不准再这样想东想西。我现在都要冷死了,你还这样要死要活的吓我。你要是再这样胡说八道,我就...”安谨言深呼吸,终于又开口,“我就永远不理你了。”
“不说了。”唐钊把身上的锦被也盖到安谨言身上,看到安谨言落水的那一刻,他真的想随着她跌落到江里,见好多人都没有找到她,那一刻,他真的想随着去了,但是现在安谨言回来了,她不喜欢他这样子,“我记住了,以后我乖乖的等你。”
她曾经很怕水,但是春风渡的训练方式,就是越害怕什么越训练什么。m
她这次没有立马从水里上来,是因为她想抓住脑海里那一闪而过的画面。
没想到的是,她不仅没有再想起什么新的画面,还差点把唐钊吓出个好歹。
她缓缓开口:“我下次不会让你等太久。”
她看到他面色苍白的躺在康庄厅的象牙床上时,真的很害怕,怕他因为惊吓和伤心,身子承受不住。
如果唐钊真的出事,她不敢去想自己该如何面对。
唐钊闷闷地问,“你从哪里上岸的?”
“我水性很好的,曲江下有很多暗流,我顺着暗流漂了一会,江面冰层太厚了,我到了下游,找了个冰层薄的地方,上的岸。”
难怪,下水了那么多人,都没有找到她。
平时的唐钊会分析曲江的水文,但是当时他看到安谨言跌进水里,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心也被悬空揪起,根本没有办法思考,只是沉没在失去安谨言的恐惧里。
“唐钊。”安谨言在锦被里,很快暖和过来,鼻音也加重了。
唐钊握着她的手,“嗯。”
安谨言以前不知道男女之间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新年的第一天,她体会到了,如果两个人一个有事,另一个人的天就塌了,也没有了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她颤巍巍去试探他的鼻息时,心脏真的已经停止跳动了,仿佛只要唐钊没了呼吸,她立马会窒息而亡一样,“你要养好身子,陪我到老,好不好。”
唐钊嘴角扬起,侧身把安谨言小心的揽到怀里,“嗯,好。”
“我的衣裳是湿的,太凉了,你...”安谨言努力想远离开唐钊单薄的身子。
唐钊用力抱紧她,“我的身子好了很多,这点凉对我来说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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