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公子能坐到她面前,说明眼光着实不错,但是脑海中查无此人,她可没心情与他周旋。

小公子从怀里掏出一块黄色翡翠,小心翼翼放在桌子上,得意地开口:“这玉佩成色如何?小娘子何必着急拒绝我,只要咱们今晚开心了,这翡翠就是你的。”

乐荣荣凤眼瞧了那翡翠一眼,婴儿手掌大小的黄翡,夹杂着褐色,不够阳也不够透,“这样的货色,多少银子?”

小公子细细抚摸着手里的黄翡,得意地扬起下巴:“也就几百两银子而已,小玩意。”

乐荣荣捂着嘴笑了。

“小娘子笑起来真好看。”小公子眼神直直地看着她。

乐荣荣开口:“确实是不值银子的小玩意,这家的舞娘压鞋头都不用这种成色的翡翠。”

“你!”小公子见她如此轻视,头上青筋暴起,“你少胡说,你懂什么?”

“瞧。”乐荣荣抬着下巴指了指一楼高台上的舞娘,“她脚踝处的那一串黄翡,比你视若珍宝的这颗,如何?”

小公子看了一眼,随机起身:“装什么清高,不过是老子逗弄的玩意,哼。”愤然离开。

乐荣荣自顾自斟满一杯酒,摇了摇头,仰头饮下。

“这个成色如何?麻烦荣娘子给掌掌眼。”一块晶莹透亮,色鲜又匀,蜜糖色的黄翡出现在酒杯旁边。

乐荣荣眼里出现一丝惊艳,顺着声音望去,迷离的眼神人头有些晃动:“你?”

歪头看她的小公子,有些面熟。

来人慢慢踱步,落坐,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乐荣荣看见他落坐时,高高耸起的后背,终于想起这人是谁:“唐府老太太娘家,陆家大房?”

“正是在下。荣娘子可以叫我陆水生。”

乐荣荣看着陆水生畸形的身体,凤眼上的弯眉挑了挑:“你认识我?”

陆水生盯着乐荣荣的脸,眼神炙热:“自然识得。”不仅识得,还识得很久很久了。

乐荣荣嘴角勾起,拿起酒壶,慢慢抬起,酒水如同一支发光的簪子,投入杯中:“可是有事?”

陆水生把黄翡往乐荣荣酒杯这边推了推,笑着探过身子来,“没事,就不能与荣娘子说说话?”

乐荣荣眉头皱起来,“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来这南曲的人,坐得近一些,自然就有说不完的话。”说着,就要靠过来。

乐荣荣气极反笑,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也敢肖想她,她随意地起身,身上水红的袍袖扫过陆水生的脸上:“我跟你无话可说。”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角落。

陆水生仰着脸,还在仔细品味乐荣荣衣袍上的熏香,脸上轻柔的触感,像是已经抱得美人归。

乐荣荣走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上,看到角落里一脸沉醉的陆水生,冷哼一声。

陆水生好像听到了她心中的不满,冲着她笑了笑,还用手摸了摸脸。

乐荣荣终于浑身汗毛竖立,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你又脏又臭,谁让你来的?”

好像还是在小渔村的时候,乐家来避暑,他拿了几只漂亮的小鱼送到了船上。

那个柔柔弱弱的小娘子,掩着鼻子,嫌弃地皱起秀眉,冲着他埋怨。

豆蔻年华的小娘子,又出身世家,自然身娇肉贵,闻不得鱼腥。

满身鱼鳞的少年,悄悄把挽着裤腿的腿,蹭了蹭,迅速低下头,不敢再看眼前明亮的小娘子。

“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话?没学规矩吗?”

少年把头低得更低,都要埋到胸口,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难不成是个哑的?被鱼刺伤了喉咙吗?”小娘子嫌弃地嘟囔着。

乐家负责照顾小渔村的渔夫弓着腰,小步跑了进来:“荣娘子,这是今年新来的,不懂规矩,冲撞了小姐。”

这个渔夫是乐家的老人,一直负责管理乐家的在渭水旁的鱼塘,大家都叫他水师傅,这个新来的应该就是他买来的那个水生。

“嗯。”荣娘子很享受这样的恭维,上下打量了一下水生:“怎么买个这样的给自己养老送终?”

水师傅点头哈腰地应承着,“荣娘子说得对。”

“给我们准备的小鱼呢?”荣娘子拿出一个别致的水晶杯,刚要递给水师傅,看了看他的手,把水晶杯收回来:“我拿着,你把鱼儿放进来吧。”

“水生,愣着干嘛?赶紧把小鱼给荣娘子放到杯子里。”水师傅拉了拉低着头的水生,催促着。

水生愣愣的抬头,目光撞到乐荣荣那张清秀的脸和狭长的凤眸,立马脸红,双手哆哆嗦嗦地终于把小鱼放进了水晶杯。

乐荣荣嫌弃的看了一眼水生布满伤痕的手,扭头离开。

“啪!”水生正在盯着乐荣荣的背影出神,后脑勺被水师傅一个巴掌拍的嗡嗡直响。

“管好自己的眼睛,咱们可是乐家的下人,见着主子,一定要规规矩矩。这位是乐家的荣娘子,记住了吗?”水师傅喋喋不休地嘱咐着。

“知道了。”

原来这就是他的主子呀,长得干干净净,还香香的。

刑部大牢里,又新进了很多犯人。

吴管事被挤到了牢房最阴暗潮湿的一个小角落,看着周围围起来的人墙,瑟瑟发抖。

吴管事蜷缩在墙角,看着面色不善的几个人,颤抖着开口:“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块头,单膝蹲下,捏着吴管事的下巴左右摇晃着端详了一番,“啧啧啧,太老了,真的是下不去手。”说着眼神还扫了一眼他的下半身。

吴管事脸色大变,他在牢里这几年,自然见过形形色色匪夷所思的事,看着大块头猥琐的目光,顿时感觉菊花一紧:“你...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我要干什么?自然是干...”说着把他拎起来,双手捞起他的胯,把他的上半身用力压下,吴管事的脸贴在地上压得变形,他余光看到大块头的裤子落到了脚上。

“牢头~牢头~救命!救命!”吴管事扯着嗓子拼命喊叫。

“嘶!啪!”

吴管事顿时觉得屁股先是一凉,接着重重呼上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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