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儿瞪大眼睛,立刻摇了摇头,坚定地道:“不想!桐儿只想跟着姑娘,姑娘去哪里桐儿就去哪里!”

“桐儿,你想回燕京么?”姜梨打断她的话。

姜梨笑了笑:“无妨,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桐儿想了想,倒是顺理成章地想出了个理由,道:“姑娘定然知道,这些个东西,姑娘从前在姜家的时候日日用,焉有不熟悉的道理。”说着说着就忧伤起来,“说起来,姑娘离开姜家也这么长时间了……”

桐儿还要说什么,忽的听到外头传来一声嘹亮的吆喝,是个男人带笑的声音,似乎是某种小调,桐儿竖着耳朵听了一听,猛地蹦起来,又笑又跳道:“姑娘,是张货郎来了!张货郎今年来送东西了!”

姜梨道:“我自然能闻出来。”

姜梨跟着望向窗外,笑道:“那就把所有的铜钱都找出来,咱们买糕饼去。”

这些脂粉香膏桂花头油,七年没有下山的姜二小姐不会知道,她却能准确地分辨出来。

“所有?”桐儿诧异地回过头。

她学东西历来很快,薛怀远曾说过,若非她是个女儿身,说不准能同薛昭一起给薛家挣个功名光耀门楣来。

“所有。”

姜梨想,她自然是知道的。刚嫁给沈玉容来到燕京的时候,沈家人嫌弃她是桐乡小县里出来的姑娘,几个妯娌并沈玉容的母亲都看不起她,她怕给沈玉容丢脸,便努力地学习燕京夫人小姐流行的衣着首饰,一点点纠正乡音。

等桐儿从屋里搜刮出所有的铜板,用一个蓝布包整个包起来抱在怀里,才和姜梨一同往庙外走去。

“奴婢知道是姑娘闻到的,奴婢是想问,姑娘怎么知道是杏春坊的脂粉、红袖楼的银盒香膏、香秀斋的桂花头油?”

这里的山太高,旁边的鹤林寺又香火鼎盛,来人都非富即贵,一般不屑于买货郎手里的东西,因此一般货郎都不愿意来做这山里的生意。张货郎也是因为家住在青城山下,平日里不上来,每年五月到六月一段时间青城山上桃花盛开,不仅是富贵人家,普通百姓也愿意来青城山上赏花,人多,货郎也就挑这个日子来山上卖卖胭脂水粉头的小玩意儿。

姜梨指了指鼻子:“闻到的。”

桐儿和这张货郎相熟了,也就约好了每年五月初十这天来这里卖东西。尼姑庵这头不比鹤林寺热闹,对姜梨和桐儿来说,每年也就是这时候能从货郎手里买些零嘴儿,这也是唯一的奢侈。

桐儿张了张嘴,半晌才道:“这也……太花俏了吧!不对……”她复又反应过来,双眼亮晶晶地盯着姜梨,“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那庙门口果然有个头戴斗笠的中年男人,穿着短褐麻衣麻裤,腰间一根白绸带,黑布鞋,一副挑货郎的打扮。

“不仅如此,”姜梨继续为她解释,“她虽没有穿戴首饰,却用了燕京城杏春坊的脂粉,红袖楼的银盒香膏,还用了香秀斋的桂花头油。”

姜梨看着有些恍惚。

“可恶!”桐儿愤愤。

还没和沈玉容嫁到燕京来,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薛怀远刚被调往桐乡这个穷乡僻壤。当时的桐乡什么都没有,整个县的商铺两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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