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最在意什么?
辽东局势?还是陕西民乱?亦或是朝廷在修的轨道?
周延儒一时间也摸不准。
见周延儒眉头紧皱,温体仁抿了口茶,接着吐出两个字,“党争!”
对!皇帝最在意党争!
周延儒眼前一亮。
他顿时明白了温体仁的意思。
就算是钱谦益跟科举舞弊没有关系,可只要将钱谦益跟结党联系在一起,皇帝定然会失去理智。
到时候,就算是钱谦益无罪,皇帝也不会相信!
明白这一点,周延儒松了口气。
他抬头看着气定神闲的温体仁,心中暗自有些吃惊。
虽然他们同朝为官多年,可他还真没发现,温体仁竟然这般毒辣。
看来他以后要防着点温体仁了!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温体仁说了一声,随后两个家丁走了进来。
“老爷,宫里传话,皇上召老爷入宫。”
两家丁齐声说道。
听到这话,温体仁和周延儒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
陕西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修轨道的事情也正在有序推行,最近又没什么要务,皇帝怎么会突然召他们入宫?
他们来不及多想,赶忙回了家中,换上了官袍,急匆匆的朝宫里赶去。
······
文华殿。
群臣齐聚,彼此低声交谈着,似乎都十分的意外。
片刻之后,皇帝出现在文华殿。
众人礼毕。
朱由检扫了一眼众人,沉声说道:“今日召诸位入宫,为的是前些天弹劾钱谦益的事情。”
他扭头朝着曹于汴说道:“都察院说说结果吧。”
“臣遵旨!”左都御史曹于汴站了出来,侧身朝着群臣,说道:“经过都察院调查,钱谦益虽然在科举舞弊一案中有过失,但本人并未参与科举舞弊,此前弹劾不实。”
话音刚落,温体仁便站了出来,沉声说道:“都御史所言当真?当年徐、金二人亲口指认钱谦益,他如何能脱得了干系?”
“此言差矣!”钱谦益也看不下去了,赶忙站出来,朝皇帝躬身行礼,接着扭头看着温体仁,沉声说到:“科举舞弊一案,刑部早已查明,我虽有不察之过,可何曾跟舞弊有勾连!”
温体仁顿时反讽道:“如今徐、金二人已经身死,你自可扭曲事实,凭空捏造。”
钱谦益顿时气急,怒声喝道:“你既说我有问题,那便取刑部文书过来,大家一观便是!”
“不妥!”就在此时,原本没吱声的周延儒也站了出来,沉声说到:“皇上,当年徐、金二人死在狱中,未必不是有人暗中所为,现在去刑部查找文书,也未必是当年那一份。”
“此前增补阁臣之事,吏部本不该让王冢宰主持,是钱谦益门生出面,这才让王冢宰主持了会推,而后又将钱谦益的名字列在众人之前。”
“钱谦益同党互相包庇,如何能得一公正明晰的结果。”
听到这话,群臣脸色一变。
他们自然听出了这话的意思,这是说钱谦益结党啊!
当今圣上最厌恶的便是结党,钱谦益完了!
朱由检神色平淡,冷冷的看着这一幕。
若是换了崇祯来,说不定还真被他们给唬住了。
也得亏是他没有在会推结果之后,立即将群臣找来问询。
都察院的结果他已经看过了,虽说舞弊案还存在一些问题,但至少可以看出来,钱谦益确实没有参与舞弊的可能。
反倒是周延儒所说,钱谦益的门生唆使王永光将钱谦益放在前列,这件事他之前确实不曾听闻过。
不过,现在王永光已经被革职了,他也懒得去深究。
朱由检冷哼一声,盯着温体仁和周延儒,厉声说道:“你们所言又何曾有证据,此事朕已经清楚了,你等也不必多言。”
“朕早已告诫过,朝堂之上,不得肆意攻讦,你二人本不是言官,更不该肆意妄言,纠察之事自有六科和都察院来办。”
听到这话,两人顿时惶恐不已,赶忙跪地请罪,“老臣有罪。”
朱由检也不再看他二人,转头看着群臣,说道:“朕今日就是要告诫诸位,以后各部衙门,当恪守本职,好好为朝廷办事,风言奏事自有都察院十三道以及六科来办,非都察院及六科官员,不得上疏弹劾。”
群臣顿时高呼,“臣等谨遵圣上教诲!”
朱由检接着看向了曹于汴,说道:“吏部尚书空缺,曹于汴,你便转吏部,担任尚书吧。”
“至于都察院,升杨鹤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署理院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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