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费一头汗,答道:“大人放心,亏得秀英,我与胡健无碍!”
钟满一瞥,见到秀英如一团火焰般上蹿下跳,偶找准机会跃至人头顶上一啄咬,那人便似恍然大悟般清醒过来,只是满眼净是捉对厮杀者,此法收效甚缓。
阿果面色凝重,道:“这是中了邪!”看了一眼身旁的二姣道:“你来助我!”二姣露出复杂的神色,却也不啰嗦,四下略一观察,径直走至营地东南角盘膝坐下,闭目低念咒语。阿果跃至高处,咬破舌尖,同时从怀中摸出个一海螺凑至嘴边,螺声长鸣中,一团血雾从螺中喷出,随着血雾缓缓从半空降下落至众人头上,众人纷纷停止了厮杀,仰面望向螺声传来的方向,目光呆滞。
就在此时,二姣猛然睁开眼,叫到:“西面二十步!”
阿果闻声向二姣所示方向掠去。
“树梢上!”
阿果飞身上了一颗参天大树。
“现在钻进了树洞里!”
阿果刚站上树梢,没有片刻停滞,立即沿着树干疾速下坠。
“它要钻进地里,别让它跑了!”二姣焦急地大喊,“我来助你!”
还未等二姣起身,一个火红的身影闪电般射入大树根部的洞内,片刻,秀英拖着一只肥硕的老鼠从树洞里钻出。
阿果从硕鼠颈项上取下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玉牌,看了一眼二姣,二姣肯定地点点头,阿果两指一用力,玉牌顿成粉末,与此同时,营地内呆若木鸡的众人纷纷跌坐在地。
“大人放心,法器已破,法术自解,贵属现在只是力竭。”二姣对钟满解释道。
钟满此时方得空向罗费和胡健追问此前发生之事。
钟满一行人走后,罗、胡吩咐哨兵加强戒备,全营分作三拨轮流休息。约莫过了两个时辰,忽然一时间飞沙走石,接着示警声大作,众人奔出帐外,只见无数阴兵鬼将从地府爬出杀进营来,营外又有尸山血海环绕让人无处逃生,魂飞魄散间,众人只得以命相搏。直至秀英跃上头顶猛咬百会穴,罗费和胡健等人才一个个清醒过来,识破幻术,得知竟在自相残杀!待要解救其他人,却遭中了邪的部下亡命猛攻。在这危急时刻,幸得钟满等人及时回营。
“定是乌金和莽猜泄愤!”颂拉芸恨恨地说。
钟满深以为然。此二人忌惮大姑祖追捕,一番泄愤后定已远遁,旧恨未消又添新仇,这梁子是越结越深了!才出来第一日便遇此变故,手下死伤不少,可算得上出师不利,前路荆棘遍地,祸福难料,目下究竟应继续行军还是回城暂避?
“小杰!小杰!”钟满正在纠结,忽闻阿果的叫声传来,忙循声找去。
大树下,侯文杰仰面歪倒在阿果怀里,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如何?小杰还未醒转?”钟满问。
阿果摇摇头,“小杰并未中邪,应是在那老妖婆施法前就已遭袭!”
颂拉芸忙为侯文杰把脉,又让钟满撬开侯文杰牙关,塞了一粒真阳丹压到舌下。
随着真阳丹融化入腹,侯文杰脉象渐稳,又过了一炷香功夫,才缓缓睁开眼。
侯文杰长长吁出一口气,眼神慢慢定住,看到了蹲在身前的钟满,虚弱地说:“大人……妈呀,我是死是活……”
钟满拍拍侯文杰肩头轻声道:“你还活着,只是暂勿多言,省些力气。”
侯文杰点点头,疲惫地待要睡去,忽又猛睁开眼,“大人!我听到他们提到呷坎昂……”
钟满吃了一惊,看向颂拉芸,颂拉芸搭住侯文杰左腕,轻轻点头。
钟满道:“你慢些说,不要急。”
侯文杰回忆道:“……我与一兄弟正在树杈上放哨,忽有人从背后出手偷袭,攻击我时慢了一线,我借着从高处跌落避过要害……只是这树也太高了……我现在全身骨头都像碎了一般,也不知是被打的还是摔的……”
钟满皱眉轻咳一声。
“啊……”侯文杰说话间扯动伤处不由得龇牙咧嘴,“刚摔落时我还未晕过去,只是忍痛趴在地上装死,听树上有两个人对话,一个老妇般的声音说‘须快些动手,省得后面追来!’接着一个男的声音说,那声音似是在哪听过,‘哼,看他们能躲到几时,就算大姑祖洞袖手旁观,老夫也有呷坎昂相助,这浮海便是他们的葬身之地!’接着我听到一阵令人心悸的古怪咒语,顿时头痛欲裂,便晕了过去……”
还是绕不过呷坎昂!钟满心中暗叹。
侯文杰一口气说了太多话,不由一阵气喘。钟满嘱咐阿果好生照料,又向颂拉芸使了个眼色,二人起身走到一旁。
不待钟满开口,颂拉芸已取出舆图。
“夫人,依你之见,若要伏击我等,呷坎昂会在何处下手?”钟满拿过火把,亲自为颂拉芸掌灯。
颂拉芸展开舆图,皱眉沉思道:“据小杰听来的消息,呷坎昂动手的地点当在浮海范围内,从此地至走出浮海这段路上倒有几处险地适宜设伏。但乌金与莽猜奸计败露,定会顾忌大姑祖洞追捕,必不敢在浮海久留。”似是在自言自语。
“且一枝小草乃佰丽叛将,当会尽量避免出现在离佰丽边境近的地方。”钟满补充道。
“乌金和莽猜从大姑祖洞逃出后未在第一时间远遁,而是来我方营地搅风搅雨,仅是泄愤这么简单?”颂拉芸若有所思。
“会否是故意想让我们知难而退?”钟满也起了疑心。
“黑崖城!”二人同时惊呼。
颂拉芸摇头道:“有家师坐镇,我倒不怕他们攻城,只需飞书回城示警即可,呷坎昂元气未复,必不会选择强攻。我是担心他们将埋伏在我们回城路上。”
钟满点头道:“我亦如此觉得。若在我等离城渐近精神松懈时突然发难,不仅出乎意料,还能围点打援,说不定能收奇效!既如此……”钟满顿了顿,拿定主意:“不如继续西行,只要进入佰丽,至少便可暂时摆脱呷坎昂的威胁,只剩乌金和莽猜孤掌难鸣将好对付得多,何况我们大有机会将他们远远甩在身后!夫人意下如何?”
颂拉芸点头称是,想了想又献策:“我们一群人就这么西行,难以避人耳目,何不派一队人马佯装回黑崖城,我等暗度陈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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