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刚才用兵还算是比较小心谨慎,为何到了襄阳城下却反而是如此的激进?明明他刚才还唯恐伤了儿郎们的性命,为何下一刻却又不把兄弟们放在心上?
主公的性命固然重于一切,但是这个时候不是更应该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吗?
……
乱石峪内,荆州步兵大营,蒯良、刘先和文聘的长子文岱正坐在大帐中。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斥候焦急的快步走了进来:“小将军,大耳贼的援军已经到了峪口外,先锋营已经开始攻击峪口!”
“他们已经到了?”文岱闻言一惊,想到营中的八千子弟已经随着义弟文休前往城中支援父帅去了,自己帐下如今只剩下三千余人,便欲起身亲赴峪口。
“每逢大事必有静气,小将军,稍安勿躁!”蒯良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朝那文岱摇了摇头,又转向那斥候问道,“你可知梁纲帐下的先锋营有多少人?具体的兵种和配置又包括哪些?”
斥候一怔,急忙抱拳答道:“回禀先生,那梁纲的先锋营约有两千余人,主要是以弓弩兵和枪兵为主,骑兵为辅,另外就是还有大概两百人的山里人!”
“没有工程兵?”
“没有!”
“没有攻城器械?”
“没有!”
“既然这些都没有,小将军还有什么担心的?”一连串的提问和回答让蒯良越来越平静,“乱石峪虽然没有什么城墙和关口,但是它的两侧全是光滑陡峭的石壁,中间也只有一条仅能三五人并排行走的羊肠小道,只要我们将小道给堵死,纵使大耳贼的援军数倍于我,却又能奈我何?”
文岱微微一振:“所以先生昨夜让儿郎们砍尽附近的大树就是为此?”
“正是如此!”蒯良点了点头刚刚说了一句,刘先就已经接过话题笑道:“小将军勿忧,刘某昨夜与子柔已经反复商量和推演了一宿,早已有了对敌之计,可保乱石峪万无一失!”
“何计?”文岱一懵,昨夜文休奉父亲将令带走八千子弟,自己一直都在一旁协助和交割整宿未睡,的确没有注意到蒯良遣人伐树之后同样和刘先也在帐中推演了一夜。
刘先淡淡一笑:“大耳贼当初在豫州之时,曾经令梁纲、范强和张达三人分袭原鹿和富波等地,此举很明显乃是为了他自己以及麾下的亲信撤离豫州打掩护。
结果,范强二人战死,梁纲也差点不能幸免。兔死狐悲,想着战死的两位袍泽,就算梁纲忠贞,却也不能再如以往那般的信任大耳贼。所以我和子柔先生的意思便是封死峪口,陪同梁纲演上一场大戏!”
言及于此,刘先顿了一顿,等文岱消化了一下方才的信息,才接着解释道:“昨日清晨,大耳贼的斥候便已经出城前往邓县,按照脚力计算的话,他们昨天傍晚就应该已经到了邓县,但是为何梁纲现在才出现在乱石峪呢?
无他,拖延耳。襄阳城中危机四伏,小将军不妨试想一下,如果你处在梁纲的位置上,一方面不敢违背大耳贼的将令,另一方面却又担心自己再一次成为大耳贼的弃子,你觉得你应该怎样做才能保全自己?”
“拖延?”文岱疑惑的看着刘先,口中蹦出两个字。
刘先却是点了点头,赞许道:“对,拖延和敷衍!所以,梁纲并没有直接兵法襄阳,而是先转老河口将老河口的部队也全部带到身边,所以区区数十里路梁纲竟然走了七八个时辰!”
“既然如此,为何他刚到乱石峪便开始了猛攻呢?”
“当然就是刘某刚才说的演戏了。梁纲麾下八千余人,善战者无数,但是他却并没有亲率这八千勇士一鼓作气冲过峪口,而是选择了由弓弩兵、枪兵以及部分铁骑和山里人组成的先锋营,这难道不是为了演给大耳贼看吗?”
“明白了!”文岱抱了抱拳霍然起身,一瞬间便与那素未谋面的梁纲达成了某种默契,“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大耳贼的援军已经逼到我等面前,我们又岂能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传令诸军:以巨石和树木切断峪口,再以利箭长矛阻之!”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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