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萧嵩的身份,若要旁听,张均倒也无妨。

打开刘志永的牢门,张均带大理寺录事走入。

见到裴穆留在外面,张尘心中一愣,将其拉到一旁。

“怎么回事,你不进去么?”

“我?我陪侍,就是和你一样旁听!”

有些汗颜,但裴穆仍是理直气壮,不愿低头。

“搞了半天,你就是旁听学习,啧啧啧。”

若不是里面在审案,张尘差点笑出声,不过转念一想,却想起一个被忽略的问题。

“究竟是谁举荐你随侍大理寺少卿审理此案?”

“其实这事啊,我也觉得奇怪,是李相举荐的我,本来我也心生警惕,但同样在场的家父也默认了此事,便就这样定下了。”

仔细想想,裴穆也不明白为何与家父并无交好的李相,会举荐自己随侍?

李林甫举荐?而且同为宰相的裴侍中也默许了此事。

眉头紧皱,张尘心中一沉,莫非是自己猜错了?

所有的线索浮现脑海,张尘分析思考,仍是找不到问题所在,目前为止,自己应该没有遗漏才对啊!

“其实陛下是想让我去御史台历练,但李相举荐之下,便让我来了大理寺。”

擦了擦额角的水珠,萧嵩察觉头上有水滴下,换了个位置。

御史台,大理寺?

瞬间清醒,张尘明白了李林甫为何举荐裴穆了。

若是陛下让裴穆进入御史台,以裴穆的能力,日后自然高升,而御史台,有弹劾纠察百官的权利,李林甫自然不希望和自己政见不同的人,掌控御史台。

而大理寺,则是掌管刑狱审理,即便裴穆日后有成,但审理何人,终究是他说了不算。

好一招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

一阵无奈,张尘叹息,终究是权谋老手,自己还是太嫩了。

“张翰林,有些不妙。”

耳边响起萧嵩的声音,张尘蓦然回首。

“怎么了,老丞相?”

“褚洪这里不太对,从张均他们进去后,无论张均如何审问,褚洪始终一语不发。”

旁听许久的萧嵩看刘志永并无异常,仍是自称无辜,咬死不认,即便都上了刑,也并未改口。

但自从张均他们开始审理褚洪,到现在已经一炷香了,无论张均如何威吓,褚洪都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来到萧嵩身边,张尘透过墙上的小孔,看向监牢内,好巧不巧,正好对上了褚洪的目光。

本来毫无波澜的褚洪,看到张尘眼神的一瞬,心中有了答案。

“褚洪,你拒不交代,莫非要大刑伺候?”

高声厉喝,张均审案无数,很少用刑罚逼供,但褚洪这一类软硬不吃的,确实无法下手。

“上官,罪臣证词不变,仍按原证画押!”

一语置地,张尘和萧嵩脸色阴沉,不明白褚洪为何如此执拗?

“既然如此,此案因为没有任何物证,而人证只有你一人,待本官收拢线索,再行结案。”

暂时离开监牢,张均和萧嵩谈论此案,张尘也竖起耳朵,想听听张均的高见。

“丞相,现在那名冒充您侍从的案犯还没归案么?”

“是啊,老夫按照狱卒描述,画出人像,让亲卫追查,至今也毫无线索。”

一脸惆怅,萧嵩也是自叹倒霉,无缘无故便被牵扯其内。

“今日风尘仆仆,诸位皆是辛苦,先去用些饭食吧。”

带众人移步屋内,萧嵩早已让人准备了酒菜,

“张侍郎,老夫敬你一杯!”

“晚辈怎敢,老丞相请!”

见到萧嵩如此盛情,张均不敢托大,举杯共饮。

“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从门外跑入的官差,跌跌撞撞,跪倒在众人面前。

“出什么事了?”

略有不悦,但萧嵩见是秦州官员,想到或许是灾情缘由,便也忍住了心中的火气。

“丞相,不好了,褚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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