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则”听后拍手叫好,说是跟着涨了见识,有了口福。

叶元正低头侧着眼睛偷瞄这个童家公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倒不似假,左右瞧不出什么端倪破绽来。他视线一顿,发觉此人后背衣摆之处还真粘了根鹅绒,那位置本人应是看不着的,便上前替对方将鹅绒摘了下来,也算是提醒家主人知道,此人所言非虚。

叶泰初瞧着那鹅毛,又似慈爱的笑笑。“如此淘气,还说要顶家,”他指了瑶塘旁唯一一个空闲的位置,道,“还敢让诸位大人等你,不赶紧入席?”

祁时见知道这是叶泰初信了他瞎编的话,心中冷哼,面上还装作乖巧,遥遥冲四周宾客抱手致歉,快赶两步行至案桌前坐定了。

见客人均已妥当,叶泰初跟叶元正示意,让乐伶供席。对方便唤人去了。

申时四刻,宴开。

叶泰初亦入座,一声令下,数十仆役由月洞接踵而入。婢子执酒,奴才呈递佳肴,入院后四散周围,徐徐布席。

此错落有序的阵势已如表演一般了,但要论惹眼,还要数紧随其后翩然而至的眉生馆伶人。个个娉娉婷婷,摇曳生姿,似裹带了一阵沁香的微风,看得人直挠心窝。

照例,伶人要由鸨娘领着先到东家面前福礼的。青女亦是如此做的。

“芳宴祝良辰,眉生馆诸婢子恭愿大官家隆声援布、裕业有孚。”

叶泰初对这常听的吉利话并无波澜,不急着回话,视线一直在青女身后低头躬身的一众美人身上流连梭巡,直到叶元正在他耳边低语一声,他才锁定其中之一微微颔首,笑说:“起来吧,都是熟人了。”

待众人站定,他又道:“哦,我倒是酒未饮人先醉了,怎么眼神偏了,没瞧出还有个生面孔来?”男人目光灼灼,紧盯着一身着八幅彩裙的美人,似要把人用视线给捆起来。

青女讪笑,上前解释:“原是没调教好的丫头,想留作清伶来着,哪知有官家心急,给簪了发,这便只能挂上花牌了。曾得一姐夫说今日也在宴上,约了来的,没成想……”

叶泰初故作惊讶:“你说的人,可是刘家?原来她就是那个要‘悼恩’的?”

青女扯扯嘴角,与之周旋:“是奴婢没教好,让女儿乱说话了。”

“无妨无妨,”叶泰初把人叫出列,喊到面前来,“走近些我瞧瞧。”

男人唤的可不就是蒋慎言?女郎顿时手心微汗,这叶泰初明摆着就是要戏弄她,可不知对方要打算怎么下手。直接用厉害的劈面招呼她反而不慌,就是这要耍不耍的,让人惴惴不安最是紧张。让她觉得自己是被狸猫逼到绝处的老鼠。

心中再不安,装相也要是装的,不管像不像。蒋慎言莞尔,提摆靠近了些,微微福身,用尽了她这一辈子的矫揉造作,轻声道:“见过叶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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