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愣在原地。“这,是什么意思?”她细想一番,回忆起她与何歧行分明为影薄争取了抽身的时间,但他却摇头拒绝无动于衷的反常来,忽然恍悟,“莫非……殿下你早和影护卫有了安排?”

祁时见叹息,翻动眼睑,闷声讥讽道:“你这脑子要是能用在关键时刻该多好?”

“我……”

“早在那日与幡竿寺结下血仇,本王就吩咐过玄衣卫,倘若再遇到这些贼人,必要拖住他们,交由官府处理。事情只有摊在朝廷面前了,朝廷才会不得不派专人剿匪,把幡竿寺一扫而清。那时才是真正的报仇,比逞一时之快好过百倍。懂了吗?”

蒋慎言震惊,没料到祁时见已经想到了这么深的层面。

确实,手刃仇敌是爽快的,但玄衣卫若要报复就只能在暗中进行,若摆在明面上,必然要暴露那日祁时见的行踪,引来不必要的祸患。而如果是幡竿寺当众与兴王府护卫发生了争斗,报与朝廷的话,那事情的意义就截然不同。这些幡竿寺贼人轻则是为祸乡里,重则甚至可以扣上个谋逆的帽子,朝廷怎敢不把此事放在眼中?定然要声势浩大地彻底清剿贼窝。如此一来,祁时见不仅能为手下出头,还能落下一个替民除害的好声誉,稳固了祁姓皇权又安定了藩地,一举多得的好处。

原来,影薄是真的故意示弱,跟那师庆和他的手下缠斗不休的?那,自己跟何歧行费尽心思岂不是反而帮了倒忙?

女郎顿时窘然,脸像添了把柴的灶膛子渐渐烧热了起来。

“主人,天师也是为了奴的安危着想,情有可原。”影薄拱手上前解围道。

祁时见意外非常地望向他,平日沉默寡言跟木头一样的人,怎个学会了替别人出头说话了?少年错愕,他反倒是成了个坏人了。

“看来你感触颇多啊?”祁时见嗤笑一声。平日都是他替别人挡刀,今次被别人护了,难免心有触动,这无可厚非。祁时见意外在,他以为影薄早已经绝了这些常人之情,仅凭报恩的信念活着,没想到人情味不是被断绝了,而是藏得深罢了。对一个生死度外的死士而言,他还真不知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影薄听出了小主人语气中的疑思和不悦,赶紧拱手称“奴知罪”,又退了回去。

祁时见憋了一口气,决定不去深究,以免越想越恼,只盯着那碍眼的神像问:“那你可知道,那个陈治把此物留给你究竟是何用意?”

“知道了。”蒋慎言赶紧点点头,老实回说。

少年细看那不足手掌大小的木雕,上面花鸟人物雕刻栩栩如生,亭台楼阁亦有细节雕琢,足见匠人的鬼斧神工。蒋慎言口中的那个江湖名号核仁儿皮的木匠他曾听说过一二,是个有几分传奇的人物,但此物究竟是否出自那人之手,他无从判断。至于跟月蓬观的尊像一般无二那更是无稽之谈了,这上面的水火二将面庞连个米粒大小都没有,如何能看出一样来?必是蒋慎言说来诓骗那两个蠢贼的。

但这些神佛仙道的东西本就不在他所擅长的范围内,若当真是在雕刻内容中做了手脚,饶是他看再多书卷,怕也无法辨别,倒不如直接问蒋慎言谜题的答案更为快捷便利。“若这东西指了陈治的藏身之地,那他此刻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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