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慎言也不卖关子,直言道:“船厂,不过不是官家的,是一个叫枝杉的私人小作坊。”
“何以见得?”
“殿下你看,”女郎凑上前来,咫尺距离,点了点祁时见手中佛像最下面的位置,就在那无为老祖的脚下,“关键就在此处。”
“这神像本该是佑圣真君的宝相,但被核仁儿皮改成了无为老祖。”
“这真是核仁儿皮所雕?”
“千真万确,上面的人物神态与月蓬观中的一模一样。”蒋慎言说得信誓旦旦,让祁时见吃惊不已,没想到她竟还真是从米粒大小的地方解出了谜题,可恐怕是真的只有她才能辨认出来了。
“我知道自己不善演戏编谎,所以告诉那两人的话也大都是真的。”女郎说着挠了挠泛红的脸颊,十分诚实地承认了自己的短处,显得几分憨态可爱,惹祁时见浅笑一声。
他追问:“然后呢?”
“啊,是这样的,佑圣真君像若有水火二将护法,脚下必定雕刻龟蛇一对,那便是水火二将的真身。那龟蛇是佑圣真君抛弃腑脏之欲而成,后才化作天门门将。”这些道经典故蒋慎言能讲上一天一夜也不累,但她知眼下并非是个好时机,还是先说重点为妙,“殿下请看,这神像虽水火二将齐全,但脚下龟蛇却不全,只有一龟,不见龟身缠缚的蛇。”
祁时见顺她指示去找,果然如蒋慎言所说,那神像脚下就只有一只昂头仰望的小龟而已。祁时见还在上面发现了几不可见的打磨痕迹,估摸曾经是雕刻齐全的,但被人有意磨掉了那条蛇。如此精细之处,难得蒋慎言能一眼识破,也是她相人相面眼力过人,真有些本事了。这么看来,陈治还当真是特意为了蒋慎言量身改造了这个微雕的小神像,换做旁人想要解答难于登天。
“佑圣真君划分阴阳,所谓龟蛇即玄武,乃水火之精,又为阴阳二气、南北二天。腾蛇属南火,龟则为北水。这神像只有北水没有南火,故而必是指引我们沿水向北。”
“陈治曾透露他在水行之中,而核仁儿皮也正在水行船厂。只是,核仁儿皮所在的官家船厂在城南,并非城北,所以我优先排除了。殿下你知道,安陆府城的船坞码头在南,船厂也大都在南,北边并不多,有也只是几家小作坊。”
祁时见见她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禁点头赞许。“那你如何确定人在枝杉船厂?”
“这个简单,因为核仁儿皮在成为官家雇役之前,就在枝杉船厂做工。而且,若我当初瞧得不错,那张记船行的船应该也是枝杉船厂造的,说明他们几个都有往来。”
蒋慎言露出信心满满的微笑。“陈治如果一直在张记船厂躲藏,后又要突然转移地点的话,那枝杉必是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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